再者說了，姜大儒那是什麼樣的身份，除非逍遙王開口，否則以鳳進的身份，有可能一輩子都踏不進姜大儒的門下，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事。

    他這麼做，自然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鳳芷嘴上不說，心裏卻再又一遍問自己，自己何德何能，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為自己做這麼多？

    這些事，雖然對他來說都是舉手之勞，但於她卻都是大事，仔細算算，她實在受了他太多的恩惠了，多到就要難以為報。

    鳳芷心中的不自在一閃而過，那邊裡，逍遙王卻道：“謝倒不用了，本王今天心情好。”

    “嗯？王爺為何心情好？”

    “因為……”逍遙王斜睨她一眼，“因為某人今天的表現好。”

    鳳芷卻不知道自己的表現哪裏好了，正想問，逍遙王卻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敲敲桌子。

    “阿芷不會因為弟弟來了一趟，就忘了答應本王的事了吧？”

    鳳芷沒忘，餵飯嘛，跟讓鳳進跟姜大儒學習比起來，這點事情算什麼。

    只要他肯提攜鳳進，讓她天天餵飯她都肯。

    當下便拿起勺子來，舀了一勺湯，遞到逍遙王嘴邊。

    “王爺，張嘴，啊——”

    語氣像是逗一個小孩子。

    逍遙王卻絲毫不以為忤，十分開心地張開了嘴，那樣子跟他平常神秘冷峻的名聲，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

    一口吃下去，神情也極其享受，彷彿吃到了什麼人間極致美味。

    鳳芷不由得在心中腹誹，喂這傢伙吃飯，怎麼有點像是在喂一隻傲氣又粘人的鳥兒？

    嗯，小鳥。

    不，逍遙王可不是小鳥，要說起來，倒像是一隻鳳凰，尊貴又驕傲的大鳥。

    把逍遙王比喻成一隻鳥之後，鳳芷心裏感覺就好受多了，接下來的餵飯過程也順暢了很多。

    ……

    鳳進被司水送回了鳳家，司水目送鳳進走進大門之後便離開了，但鳳進進了家，忽然想起自己練字的紙不多了，反正時辰還早，不如自己出門去買點，也省得總是麻煩大姐姐。

    於是他又自己一個人悄悄出了門。

    然而，還未走到街頭的筆墨鋪子，在經過一個小巷的時候，他忽然被一陣低低的歌謠聲吸引了。

    順著歌謠聲，鳳進走進了巷子裡，看到了坐在牆根上的，一個衣衫破爛的乞丐。

    乞丐靠著牆根，歪著腦袋，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唱著他剛纔聽到的那首歌謠。

    鳳進愣了一下，快步走過去：

    “你是怎麼會唱這首歌謠的？”鳳進驚問道。

    但那乞丐卻沒有迴應，仍然以剛纔那副聲音唱著，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面前多了一個人。

    “哎，你這人，我問你話呢……”鳳進又高了些聲音。

    那人仍然全然沒有反應。

    鳳進皺起眉頭來。

    乞丐低低的歌謠聲傳進他的耳朵裡，就彷彿唱在他的心上。

    片刻間，鳳進的心思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去。

    這不是一首普通的歌謠。

    這是他的母親在他幼年時，特意為他所做的一首哄睡的搖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