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斷沒有想到這個節骨眼上，鳳芷會突然問起這個。

    “她求我替她照顧你。”鳳芷淡淡說道。

    冷淡的語氣裡，不僅帶著疏離，似乎還帶著一絲惋惜。

    “我答應她，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好好用心跟著我，就能活命。然而後來……”

    後來的事，不用鳳芷說，小梅自己也知道了。

    小梅本來就已經蒼白的臉色更染上了一抹恐懼。

    “大小姐，我，我糊塗啊，求大小姐饒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鳳芷搖搖頭：“糊塗……張媽媽臨死，也說自己糊塗，但是死就是死，再後悔，也沒有重新來過一次的機會了。”

    小梅哭了：“我姑姑是你殺的？”

    “當然不是。她爲了坑害我，中了別人的毒。”鳳芷眯眯眼，“當然我沒有及時救治她，也有一定的責任。”

    但小梅卻抓住她這點話柄不肯放了，眼看鳳芷沒有救自己的意思，她轉而就開始唾罵她。

    什麼“賤人”“殺人兇手”，最後連“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這種話也罵出來了。

    沒等鳳芷出手，逍遙王先聽不下去，抬起腳來，一腳把小梅的腦袋重新踹進了水裏。

    “我們走吧，阿芷。”

    鳳芷點點頭，船還沒掉頭，小梅再次從水裏冒出來，又開始哭求鳳芷救她一命。

    鳳芷的船卻走遠了。

    “鳳芷，你這個天殺的，你不得好死！你今天害死我，早晚有一天也死在別人手上，比我慘一百倍，一千倍——”

    小梅聲音淒厲，如同索命的水鬼，鳳芷轉過頭去，定定地看了她最後一眼。

    “是你先背叛我的。再說，害你的也不是我，我只不過今晚從未來過罷了。”

    ——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造化了，與我毫無干系。

    ……

    鳳芷跟逍遙王上了岸，司水已經在那裏等著彙報了。

    “王爺，鳳小姐，鳳家船上……出事了。”

    鳳芷一愣：“出了什麼事？”

    她本來還計劃著找人去戳破李吉跟鳳思煙的事，卻沒想到還沒出手，就被人捷足先登。

    兩人趕到的時候，鳳家的船已經被來看熱鬧的人圍的水洩不通。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對著鳳家的船指指點點：“鳳元興這個無恥之徒，竟然虐殺自己的親生女兒！”

    鳳芷想上前一看究竟，卻被逍遙王拉住，他一手攬過她，另一手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個帷帽來，戴在了她的頭上，把她的容貌遮了個嚴嚴實實。

    鳳芷頓時心中一軟。

    這個人，為什麼不論面對何種情境都能淡然處之？

    為什麼不管眼前形勢多麼複雜，都能從容應對，思慮周全？

    從司水的口中得知，鳳思煙被發現死在了鳳家的船上，衣不遮體，形容悽慘，顯然死前飽受折磨。

    而被抓住虐殺她的，正是他們尋找了許久的，鳳思煙的親爹鳳元興。

    而原本設定好的兇手李吉，卻莫名其妙不見了蹤影。

    一切都出乎了鳳芷的意料，她心裏很亂，但是這個當口，身邊這個人，卻還記得準備好東西來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