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落顫巍巍的，使出最後一絲力氣爬到岸邊，這回，不等冷曄墨的腳湊過來，她便主動的抱了過去。

    她匍匐在地上緊緊摟住他的腳，一邊抽泣著道：“墨墨，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渾身抖索著，說話的都是牙齒都在打顫，聲線極度的不穩。

    “這水，讓你清醒了嗎？”他沒有感情似的聲音機械的響起。

    花一落點頭，“醒了醒了。”

    冷曄墨緩緩蹲下身子，抬起她的腦袋，玄色的衣袍在夜色中招搖，他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她的側臉，聲音輕輕的，卻沒有什麼溫度，“可想清楚了，你喜歡的到底是誰？”

    一陣寒風吹過，花一落抖得更厲害了，可是對於冷曄墨的這個問題，她卻沒有給出答案。

    冷曄墨埋在衣袖中的那手隨著她的沉默不禁暗暗握緊，手指掐進掌心傳來一陣刺痛，可是他像是沒有感覺似的。

    他的視線始終落在她的身上，好半晌，他才用嘶啞的聲音道：“哦，原來你還沒有想清楚。”

    花一落一聽，嘴裏的話當下脫口而出，“我之前是喝醉了，說的胡話，我喜歡的自然……”

    聲音低了幾個調，“自然是……是你。”

    她那語氣裡的疲憊和牽強讓冷曄墨聽得一酸。

    她說愛他，就是這麼愛的嗎？

    如何不愛，何以要去撩亂他的心？

    撩了他的心為何又不能一心一意的對待？

    “你……”

    他惡狠狠的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看出一個洞似的。

    他說，“花一落，你好得很。”

    敢這麼對他。

    他看著她那滿身的狼狽，看著她緩緩抬起空洞蒼白的眼眸，看著她衝他慘淡一笑。

    冷曄墨只覺得心口驀地一窒，心裏的怒意得到釋放以後，更多的是席捲而來的空虛和慌張。

    像是心底的某處被人開了一個洞，任他如何挽留都無濟於事。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將她整個人狠狠的粗暴的擁進了自己的懷中。

    她全身溼透了，衣服上的水澤還在不停的往下掉，連帶著身上的寒意也隨之傳來。

    可是此時的冷曄墨卻像是沒有知覺一般的緊摟著她。

    他的下巴蹭著她溼潤冰冷的頭髮，沙啞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特別的詭異，他低低的喚著她的名字，“阿落，阿落……”

    花一落對著慘淡的夜色無聲的笑了笑，卻沒有應承一句他的喚聲，隨即便見她緩緩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冷曄墨感受著懷中的身子一軟，他不由摟得更緊了些，夜風吹來，他輕輕的撫著她的長髮低聲道：“你不是說好要一直喜歡我的嗎？”

    花一落在夢中都還是重複著被冷曄墨一次次拋進池裏的噩夢，一次又一次，那種沁骨的冰冷讓她恐懼，讓她恍如置身地獄，可是她卻一直在這樣的噩夢中出不來。

    在夢中，無論她如何哭喊，冷曄墨都不為所動，只給她一臉的冷漠。

    燕山城的官邸中，花一落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房間的窗戶都被關得死死的，房中暖爐不知放了多少，外人一踏進這房間都覺得熱浪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