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邪異
虛空之上突然涌現出滾滾黑霧,黑霧之中落下一扇若隱若現的大門,大門之上刻畫着無數鬼神,天色立即暗了下去,血色陣法浮上半空,伴隨著陰風陣陣,這一幕無比的邪異。
“轟!”
一道聲音如同揭開了萬古之前的封印,大門緩緩開出了一道縫隙。
“可是你們施展血祭,可有祭品?”
自大門裏傳出一道陰冷的聲音,在那聲音傳出時天地間彷彿靜止了,原本被蒙天義催動的玄武之形也停滯了下來。
九個黑袍道人帶著無比狂熱的神色看著那扇大門。
年長的黑袍恭敬道:“,吾神,我們願以我們九人的修為獻祭,誅殺此地所有人!”
片刻之後大門之中傳出聲音:“祭品數量不夠,此地有神靈後人,換一個條件!”
年長的黑袍道人明顯一愣,半晌才緩過神來,他原本只是想試試,沒抱多大希望,因為這畢竟是數千凡人的性命,但是沒想到從大門之中聽到的拒絕原因竟然是“神靈後人”。
他們鬼逝一族被認為是世間少有的可以溝通神靈的種族,但是卻從未親眼見過真正的神靈,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有神靈後人存在。
年長黑袍不再多想,急忙道:“願以我們九人修為跌落為祭,帶我們與下方的火燭離開此地!”
大門之中再次傳來一道幽幽聲音:“可以!”
天地風雲忽起,黑霧之中浮現了一隻灰黑色的巨手,那巨手是由無數的石頭組成,一掌落下,覆蓋了九個黑袍道人和那峽谷中的巨大火燭,順便震散了半空之中的玄武虛影。
大手來得快去得也快,遁入黑霧之中後,黑霧快速的縮入虛空之中,轉瞬便沒了蹤影。黑霧消失的一瞬間天空便不再昏暗,恢復爲原來的樣子,原本黑雲滾滾立刻變成了蒼陽當空。
我揉了揉眼睛,剛剛看到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他終於知曉,這世間是有超脫凡塵的力量的!我低頭看向谷中,此刻的畫面簡直不忍直視,地面上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色,從峽谷中升起撲天的血腥氣,接近三分之一虎戈族族人由於失血過多倒在了地上,那些還撐的住的都是一些老兵,心性比較堅毅。
當一切平靜下來之後,谷中的老兵立刻開始救治昏倒的族人,若是那血色陣法再持續一段時間的話,恐怕虎戈族能存活下來的人寥寥無幾。
他看向一旁,蒙天義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在玄武虛影被那來自於虛無之中的大手拍碎之時,蒙天義就已經受了內傷。
他急忙跑過去扶住了蒙天義,這個老人所作所為不愧於“族長”二字。
在最危急的時候若不是他自斷後路控制玄武虛影撞向血色陣圖,恐怕虎戈族的損失會十分慘重,失去玄武陣法之後他的修為也只是普通的半龍境,若是那些黑袍道人還有餘力,他絕對無法活下,明知如此,卻還是義無反顧,值得敬佩。
“老頭子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這次的收穫絕對不會小,你也算是大功臣,有什麼條件儘管提,我會考慮的!”蒙天義雖然臉色蒼白,但是一想到此次的收穫嘴角就止不住的咧開。
我帶著疑惑道:“蒙族長,剛剛我們遇到的真是神靈嗎?再者說,那大門之中所說的神靈後人是怎麼回事?”
我即使到現在心中也是充斥著震撼。
蒙天義撅著嘴搖了搖頭道:“不一定!你小子還是太嫩了,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神還不一定呢?竟被那一個花架子唬住!”
我有些不淡定了,他之前明明感受到那神秘恐怖的氣息,甚至玄武虛影都能夠拍碎。
“老頭子我這一輩子也算是活得久了,走過不少路,也見識過不少的事情,魔夏是一個極大的地方,窮盡一生都可能走不到盡頭,有著無數的宗門和古怪的種族,我青年時曾見到過一些種族供奉朝拜圖騰的景象,與今日我們遇到的很相似!”蒙天義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索性拉著我坐在了草地上。
我看到蒙天義頗為感傷的神情,從他的眼中能夠看到懷念和不捨!
蒙天義咳嗽了幾聲,摸了摸臉上的疤痕。“那些宗門所朝拜的圖騰大多是從很古老的時代留下來的,是由那些時代的修行者開創,有些圖騰被時間湮滅,而有些一直有著人供奉,所以存活到了現在,今日我們看到的也許就是一個仍存活著的圖騰,那些黑袍道人是他的信徒,別被那些圖騰騙了,他們也就看起來很了不起,但以人間的力量衡量,最多也就是極境罷了!要不然,魔夏有那麼多神靈,早已打下中原了,還有你我什麼事情?”
我點了點頭,對於這些,他倒是第一次聽說,世間玄妙的力量太多,若被一葉修道遮住了眼眸,反倒錯過了大好河山!
我與蒙天義對視一笑,“你在看到那黑霧之中的大門時害怕嗎?即使是極境的力量也遠非你可以抗衡的?”他問道。
蒙天義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把木頭做的匕首,上面印著許多指痕。“小子,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光怕是不夠的,我這輩子總結出了一個道理,想要走得更遠,就得不信命,要是你信了,那一輩子就已經看到頭了!我青年時刻了一把木頭匕首,每次死裏逃生的時候,我便在上面印上我的一個指痕,我若是信命的話,早在那時就已經死了!”
我看到那木頭匕首上斑駁的指痕,沉默了片刻。
蒙天義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怎麼可能不怕呢?我要是死了,我的族人怎麼辦?可是我知道,越是古老的圖騰越不敢輕易沾染人間的因果,這是天地定下的規矩,他們要是逾越,也會死的!”
“我要走了”我緩緩道。
蒙天義先是一愣,而後點了點頭:“你也是時候該走了,從我見到你的那天,就已經看出了你的心並不在這裏,或者說一個小小的虎戈族留不住你!”
“我只有一個請求,便是幫我照看一下李牧白!我此去前路未卜,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來,他從出安陽時一直跟著我,若是安陽戰事停了,不管勝敗如何,將他送回南荒雲國,青蓮劍谷!”
我感覺眼睛有些痠麻,那個無憂無慮的小胖子終究是不太適合戰場。
蒙天義點了點頭,忽欲言又止,最後憋出了一句話:“多保重!”
我轉身躍上白龍,向着蒙天義揮手道:“幫我跟寧弈前輩說一聲,我不能親自跟他道別了!”
說罷後,白龍如一陣風,帶著他向南而去。
一路躍過山丘,在北塞草原上馳騁。
我坐在馬背上,抱住了白龍的脖子,撫了撫白龍的鬃毛。我苦澀一笑,他與這白馬極有緣分,如今又有了出生入死的交情,像是兄弟一般!
“白龍,我要走了,不能帶著你,你既然打破了枷鎖,天地間便不能有什麼能夠禁錮住你的,就算是我也不能!”我感覺眼角滑下了一滴淚水,落到了白馬的背上。
他掏出了一枚白色棋子,尚能感受到其中的道力,說明之前那巨大的火燭與九個黑袍道人並未去往北塞草原千里之外,他果斷的捏碎了白色棋子。
他感覺到了一陣空明剔透的力量包裹住了他的身體,他看到自己的雙手慢慢變得虛幻,身體如同漂浮在空中一般,到最後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
北塞草原上,一匹孤獨的白馬在大地上狂奔,悲鳴之聲響徹天地。
山崖之上的蒙天義呆呆的看著谷中,看著那獲得的無數寶貴物資,如今已經盡屬於虎戈族,但是他卻沒有一點成就感,當他看著那騎著白馬的身影消失在遠方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心裏空落落的。
如今的谷中除了那幾座空蕩蕩的堡壘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唯能表明這塊地方曾是屬於魔夏的,只有那仍在負隅頑抗的黑甲士兵,經歷了一系列變故,甚至身後的火燭都不見了,但他們仍堅定的守在那裏,可謂是忠心不二。
蒙天義隨手抽過一把長刀,一刀甩出,攜勁風激射而去,落在了那盾牆之上,盾牆立刻四分五裂。
他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道力所剩無幾,但半龍境的修為還擺在那裏,遠非那一隊黑甲可以抗衡。
看到族中年輕一輩此刻的頹廢的模樣,蒙天義心頭一涼,他開始看不清虎戈族的未來了。
“若你是我虎戈族的孩子該多好啊!”蒙天義微微一笑,想起了那個已經離開的少年。
數麵之緣,卻已經在心裏無法抹去。我睜開眼的那一刻,先是察覺到自己處在一個奇異的空間中,周身被黑白兩氣包裹,頭頂上有一片巨大的天穹,天穹無雲無星,只有一個演化陰陽的太極圖。
他的身體不能動彈,太極圖緩緩落下,整片空間劇烈的抖動,在太極圖與他重合的那一刻,一片黑暗襲來,空間徹底的碎裂。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捏碎棋子的那一刻,激發了北塞關大陣的力量,將他送入了這個空間,這個空間也許便是由棋子演化而成吧!
他在一片黑暗之中漫無目的的遊蕩,突然一個又一個白色的光點出現,這些光點蘊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白色的光點越來越多,那些光點在他的身畔匯聚,組成了一片奇異的星河,星河涌動,一片風暴席捲而來,將他淹沒。
待光點全部散去之時,他處在了一片燭火通明的建築之中,這個地方明亮,灼熱,有成百上千道燭火在緩緩燃燒。
他感受著逐漸升高的溫度,抬頭一看,頭頂上一片明黃色的壁障,四周有如立起高牆,將他與這千百燭火困在其中。
四周並沒有出口,甚至在千百燭火的中央處,除了有一殘燭略有不同之外,再無其他獨特的地方。
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短短的時間,就讓他變得大汗淋漓,這裏麵實在是太熱了,燭火燃燒了不知有多的時間,但是蠟燭的長度從未發生過變化。
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了下來,這裏應該就是之前被那大手帶走的巨大火燭之中,也是當初他放入黑棋之地,但是這裏與他最初所見有了很大的變化。
“是我的感覺出錯了嗎?”他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