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什麼？”

    藍芯芳道：“你既然看過《神異記》，那麼想來也是瞧見過上面描寫的界壑咯？”

    “這個自然。只是書中寫的含糊，只說那是極壯大的景色，卻沒說個具體，我也好奇的很呢。”

    “那自然是寫不具體的。”藍芯芳擺手道：“真正的界壑其實就在我們人間界的極北方，萬年冰雪覆蓋處！”

    這一點不需要她說我自然也清楚，他當年就是以嶄離劍一劍斬開界壑這才離開人間界的。

    對於界壑他不但見過，而且十分熟悉。

    不過眼下還是裝作糊塗道：“既然是在極北，卻又為什麼無人知道呢？”

    “因為人間界的各大勢力有過協議，任何人，任何宗派不得靠近界壑邊緣百里內！違反者，必誅滅之！”

    “哦？這又是為什麼？”

    藍芯芳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你想知道這些麼？那就等你隨我回了師門中好好修煉，等什麼時候你達到了武王境界甚至是武王以上，那麼師祖他老人家應當就會告訴你許多等閒人不能知道的秘密了。”

    我點頭，卻是沒接藍芯芳這話。

    他是不可能隨她去到幽雲京去的。

    沒別的，不好稱呼。

    我可以在楚家裝扮成一個普通小廝，每日裏朝楚子漠他們少爺少爺的叫著也不覺得什麼，畢竟他是早就看破紅塵人情的青帝，區區一個稱呼他還真就不當一回事情。

    但若是隨著藍芯芳去了幽雲京可就不同，總不成讓他拜在自己的後輩門下乖乖做個弟子吧？

    那成什麼話？

    就算是他我可以不在意，那麼將來又如何還有臉面去見瑤池那小丫頭？還不得被她笑話死？

    所以幽雲京我是萬不會去的，即便是去，也絕對不會拜在墳中哮門下。

    至於他對藍芯芳以道心發下的誓言，那玩意對於他青帝來說完全就是什麼用都沒有的牙疼咒，全當沒說過就是了。

    “那麼還是說說這個碎羽淵是什麼吧。”

    “哦，對了，都把話題扯得遠了。”藍芯芳也回過味來，手指著黑色旋渦道：“這東西是妖皇黑嵐所造之物，是一件十分獨特的靈寶，不過這種靈寶卻是不能煉化，哦，對了，你知道靈寶還能繼續煉化的吧？”

    “恩，知道，我知道靈寶分為靈寶，周天靈寶，百鍊靈寶，千煉靈寶幾種。”

    “還千煉？”藍芯芳見我說的鄭重又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你這傻小子，又是從哪本歪書中看來的？以後少看些那種閒書吧，沒得把人都看傻了，這世界上最強不過百鍊靈寶，還千煉？哪裏來得什麼千煉呀。”

    我聽了一愣，隨後低低嘆息，沒有和藍芯芳爭辯解釋，看來萬年後的今時今日，武道上如何不說，就煉器這一項上，人間界衰敗的就十分厲害了。

    不過想來也是，人間界內的材料根本就無法鍛造真正的千煉靈寶，除非是去六界甚至上星辰間取得材料，否則千煉靈寶根本無法出世。

    如今人間界界壑不知道因為什麼被封閉，那麼自然不可能有材料讓人們再去鍛造千煉靈寶了。

    “恩，不說那個。”藍芯芳見我沉默，登時以為自己嘲笑得過分了，又笑著把話題拉回來道：“總之你知道這碎羽淵是妖皇打造的一種獨特靈寶就對啦。它無法被再次煉化鍛造，而且就只有一種功效，那就是製造出眼前這樣的黑暗環境來。”“恩……”

    我微微點頭，又將目光轉向了那件名叫碎羽淵的靈寶上面，神魂之力也釋放出去，將其包裹開始探索。

    他知道再向藍芯芳詢問她大概也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畢竟界壑被封，萬年來關於人間界外的情況想來也難傳播。

    而藍芯芳又只是一名高階武宗而已，她能知道的事情可想有限。

    “有意思！”只用神魂之力探索片刻我就大致明白了這碎羽淵的來歷，這東西竟然真的就是羽淵碎片！

    當年他率領數千武神攻入羽淵的時候，初進入時就受到了羽淵的阻隔，所以便由他青帝直接出手打碎了羽淵前的不散黑暗，然後才率領眾多武神衝入羽淵之中。

    現在想一想，那種阻擋人進入的黑暗其實更像是在保護他們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吶……

    而當年被我一擊而碎的羽淵黑障碎片，就是如今這個碎羽淵了。

    想來當時黑障碎片墜落，落入了神武大陸六界之內，可能就有落入黑嵐那小子手中的，又被他煉化成了靈寶。

    不過我卻是可以確定，眼前這個碎羽淵並不是黑嵐所煉製的靈寶，它就是個天然的黑障碎片而已。

    想來也是當年隕落到人間界上來的。只是萬年時光阻隔，不少事情已經失去了原本的真相，可能是有人曾經見過妖皇黑嵐使用碎羽淵，所以就認定了所有碎羽淵都是出自於妖皇之手，並不清楚其實這只是單純的黑障碎片而已。

    以訛傳訛，無非如此。

    不過這種以前青帝根本看不入眼的黑障碎片如今卻是打動了我的心思，這東西如果他收將下來，那麼對於目前的他來說不啻於又多出一件救命的手段。

    “恩，好東西，這個我便收下了。”我心中轉著念頭，卻又不好在自家晚輩藍芯芳面前直接出手搶奪。

    雖然他有這本事，但做長輩的總不好搶奪小孩子的東西吧？那成什麼話了？

    於是我索性動了個心眼兒，以神魂之力柔和的刺激黑障碎片，這黑障碎片雖然是羽淵外界的防護，但在玄妙道理之上還沒能超過我的理解範疇。

    是以在他的刺激引導之下，黑色的碎羽淵竟開始緩緩旋轉起來。

    “這，這是怎麼了？危險！快閃開！”藍芯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伸手拽住我猛向後退！

    這一下她高階武宗的身手全力爆發，一瞬間便拽著我退出數十米開外。

    只不過人是推開了，但眼睛卻又看不到東西了。

    之前站在碎羽淵前倒是能夠勉強看見其中核心發光處帶來的少許光亮，但這一退出又回到了兩眼一抹黑，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之下。

    所以她自然沒有看到那碎羽淵旋轉著其實已經化成一道黑色的氣流，飛向我而來。

    我則是微微張開嘴巴那麼一吞！竟然直接便將碎羽淵給吞入了腹中！

    “這倒是個麻煩，我可該把它存放在何處呢？”我感受著在自己身體中流動的碎羽淵不由得又有些頭疼。

    他可是沒有丹田的，不，應該說他渾身上下就沒有任何穴位。

    這樣一來根本無從儲存啊。

    “要不……”我心中尋思著，不動聲色的開始引導碎羽淵從體內流出，一點點的融合進入他左手手臂上綁著的鎢軟金索之中。

    他現在的選擇有兩個，一就是鎢軟金索，二就是鴟吻劍。

    本人因為沒有穴位無法存放外部能量，那麼就只能將其引匯入靈寶之中儲存。

    當然，這種事情說來容易做著卻是難，已經等於是二度煉化靈寶了。

    不過這樣的二度煉化對於我來講倒是不算回事，雖然他如今力量不足，但是精確引導能力還在。

    而在鴟吻劍和鎢軟金索的選擇中我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鎢軟金索，原因也很簡單，鴟吻劍這東西內部蘊含靈毒，一旦和碎羽淵融合起來，那麼靈毒很可能會被層次更高更難以駕馭的碎羽淵驅散甚至是吞噬。

    那樣他就等於是損失了一件還算不錯的靈寶了。

    而鎢軟金索雖然看著只是一件名器，不過其本身卻是一件巨大靈寶的一部分，又是難得的珍貴材料，將碎羽淵融合入這裏自然最好，更加不會對鎢軟金索產生什麼不良影響。

    我做的很快，只幾個呼吸間碎羽淵就已經流入了鎢軟金索之中，這一下就讓這條珍貴的鎢軟金製造物變得一片漆黑無光，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普通的綁手而已。

    隨著碎羽淵完全被鎢軟金索融合，周圍的黑暗也漸漸消失，終於一切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出現在我和藍芯芳面前的依舊是個巨大到望不到邊際的空間，地面青磚鋪就，左右前後都不見盡頭，頭頂上高高的能依稀看見頂棚，似乎也是磚石結構製造而成。

    “怎麼回事！碎羽淵呢？”藍芯芳的驚叫聲傳來。

    我也假做震驚，微微張開嘴巴一副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藍芯芳又急又氣又是不甘，團團的在周圍轉了數圈也沒能找到碎羽淵的影子，最終只能沮喪道：“看來好東西就是和我無緣，我也只是聽說過碎羽淵的名頭，可沒見過，可能是要獲得它還需要什麼特別的手法吧，這一回可好了，寶貝竟然自己跑了。”

    我聽著她自怨自艾很是想笑，不過還是壓抑住沒吭聲，至於她口中說的寶貝自己跑掉了，那也不算是什麼稀罕事情。

    靈寶以上的寶物已經有了遠超名器的靈性，若是真的遇到自己不喜歡的主人時，確實可能會有逃掉的情況發聲，這種情況又被叫做‘走寶’。

    只是走寶多發於寶貴的天才地寶和天然寶物之上，人工製造的靈寶倒不常見。

    不過不常見卻是並不代表沒有，顯然現在藍芯芳認為自己就遇到了罕見的走寶。

    “哎！沒運氣啊！走，想來裡面還有其他寶物，我，我們進去看看去！”藍芯芳失落的快回復的倒也不慢，很快想開了拽著我就朝前走……在他們前面能夠看見遠方有個依稀的石頭建築，看著像是一個巨大的封閉房間，整體呈現一種古怪的半圓形狀，就像是個倒扣在地面上的大碗。

    碎羽淵顯然只是這寶藏的防禦手段之一，當年那些煉器師們顯然並不清楚它到底有多麼難得，只是將它當成了防禦工具使用。

    真正的寶物應該就在那個倒扣大碗一樣的建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