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們都看走眼了，或許胡說也根本沒有覺察到，在高度勤奮好學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狼子野心。”葉天鷹說。

    現在，無論怎樣後悔，胡說都不可能死而復生，只能是冤死於九泉之下。

    “叔叔，我想請教你，武功和槍械能不能速成？現在這種情況下，你受傷住院，短時間內不能投入戰鬥，如果我能從你這裏學到什麼，就可以應付目前複雜的局面。”雨滴說。

    葉天鷹笑了：“雨滴，我等你說這句話太久了，你說的這兩樣當然可以速成，天賦極高的人，一夜之間就能成為絕世高手，一切都是由客觀條件決定。小法師說你似乎具有一目十行的本領，那麼，現在我就給你看一些武功影片，測試你能夠掌握多少？”

    唐娜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在葉天鷹的吩咐下，開啟了投影機，插入行動硬碟，播放影片。

    影片中，葉天鷹親自做示範，把各種江湖門派的武功精妙之處演示了一遍，然後面對著助手，進行徒手搏擊展示。

    他的動作雖然很慢，可是，效果非常犀利。

    雨滴用心看著，把那些動作記在心上。

    武功演示之後，接下來是槍械訓練。

    葉天鷹在影片中只是傳授了射擊的要訣，要想精進，就必須進行大量的實彈射擊訓練。

    在葉天鷹的傳授中，不管武功還是槍械，所起的作用只有兩條，第一是擊倒，第二是殺死。

    只要明白自己的目的是什麼，就可以採取不同的方式、不同的力度襲擊敵人的關鍵要害。

    電影上展示的中國功夫都是花架子，因為在實際戰鬥中，不可能你來我往十幾個回合。

    更多的時候，大家採用的是一擊必殺，既節約時間，又節省體力。

    針對於雨滴的特點，葉天鷹告訴她：“雨滴，你要把槍械和武功結合來用，因為某些硬功夫需要長達十幾年的苦練，讓自己的肢體關節堅硬，力量強大，才能達到效果。現在，如果你用槍械輔助自己的身體靈活性，那麼一顆子彈的殺傷力，要遠遠超過鐵砂掌之類的外門硬功。雨滴，我們做任何事情先要找到目標，然後根據目標設定行動方式，最終達到目的，千萬不要受了外人的蠱惑，導致自己出手偏離目標，弄得最後不可收拾。”

    說到這裏的時候，唐娜在旁邊嘆氣：“雨滴，你和林風在崑崙大廈守住西門，雖然是爲了給我們幫忙，但是，結果令人痛心，這就是你們沒有設定行動目標的嚴重後果。如果你們一開始就是爲了消滅黑塔羅大祭司的人馬，那也就不會自作主張，離開大部隊，獨闢蹊徑，到那裏偷偷埋伏。在江湖戰鬥中，聰明人必須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能夠做什麼，不能夠做什麼，否則的話，盲目出擊或者是畏縮後退，都會導致可怕後果。你叔叔現在教給你的，就是江湖高手的做事真諦，你一定要記住。”

    “唐娜，把手槍給她。”葉天鷹吩咐。

    唐娜把手槍遞給了雨滴，葉天鷹又說：“雨滴，我來考考你，假如你是一個刺客，到醫院裏來刺殺我，你會怎麼做？”

    雨滴略微思考，馬上回答：“我的目標是殺死你，那麼我就會乘坐電梯上來，找到病房，走到床前，對準你的要害部位開槍，直到確信你已經沒有生命體徵，然後離去。這是最正常的做法，如果爲了省事，我還可以，到達病房門口之後，向病房裏投擲手雷殺人。同樣，爲了投機取巧，我可以假扮成護士，在你的藥瓶裡注入毒藥，不知不覺中殺人滅口。”雨滴給出了三種答案，一種比一種高明，而且能夠完成任務。

    葉天鷹搖搖頭：“你雖然很努力地做出了回答，但是不夠盡善盡美，你想一想，在崑崙大廈的西門你遭遇了什麼？”

    雨滴的臉一紅，她知道葉天鷹指的是大祭司對自己實施了催眠術那件事。

    “我被催眠，向朋友開槍。”雨滴說。

    葉天鷹點頭：“沒錯，用自己的力量殺死敵人，並不是最高明的，用敵人殺死敵人，自己不用出手，兵不血刃就能完成任務，結束戰鬥，並且讓敵人無法追查，白白的吃了啞巴虧，這就是另外一種境界。從自己殺敵，到以敵殺敵，而且可以無限複製下去，引起敵人的自相殘殺，以最小代價消滅最多的敵人，你覺得這種方法怎樣？”

    唐娜在旁邊補充：“這樣做的最大好處是，敵人根本不會把追查的方向拉扯到你身上來，你永遠都是安全的。在任何一次戰鬥中，不戰而屈人之兵，就是最高境界。”

    雨滴知道，那是過去葉天鷹要她看的《孫子兵法》中的一句戰鬥格言。

    “大祭司向我施展催眠術，就是要達到這種目的。”雨滴慚愧地說。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就是現在你要考慮的，永遠不要對敵人手軟，只要有機會，就得先下手為強。”唐娜說。

    雨滴反思，在黑鬍子偵探社，她的確可以做到搶先動手殺了高度，但是，那就是她的最終目的嗎？絕對不是。

    這一戰的最終目的是永久消滅災患，讓四件寶貝或者亞特蘭蒂斯不再成為江湖人追逐的目標。假如抱著這種目的行事，那麼殺死一個大祭司，不足以解決問題。

    “叔叔，怎樣才能永遠解決亞特蘭蒂斯的事情？從今以後不再有人為此受傷？”雨滴問。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或許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消滅亞特蘭蒂斯，讓它遠離人類的世界，甚至不復存在。”葉天鷹說。

    唐娜立刻搖頭：“那是不可能的，任何人到了亞特蘭蒂斯，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立刻試圖讓自己變成超級智人，擁有統治全世界的力量。這樣一來，不管有多少人到了那個海上孤島，最終都會迷失其中，成為全人類的公敵。隱者和審判官已經是人類中絕頂的高手，但是他們仍然控制不住自己，離開孤島的時候，已經變成超級智人，最後死於圍攻之下。”

    現在他們提到這段往事，都已經能夠冷靜下來，不再把它當成晴天霹靂一樣的大事，而是一樁普通的江湖故事。

    “他們可能是唯一一對逃脫了亞特蘭蒂斯魔咒的人。”葉天鷹說。

    “那為什麼你還要帶領正義聯盟的人，對他們進行圍剿？”唐娜說。

    “直到今天我纔想清楚這件事，過去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被所謂的正義公理裹挾著，當時，江湖上十九個門派在雲臺山召開英雄聯盟會議，大家最後投票表決，要不要圍剿隱者夫婦。結果，同意票佔了大多數，所以行動展開。那時候我還年輕，認為江湖上各大門派的表決結果就一定是正確的，所以，當他們畏首畏尾的時候，我接下了這個任務。同樣，審判官把襁褓中的嬰兒交給我時，我也毫不猶豫地承擔下來，或許，連續的兩個決定都是錯誤的，又或許都是正確的。江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複雜，不可能重新來過，再做選擇。到了現在，這就是我們必須接受的結果。”葉天鷹說。

    “叔叔，我覺得，炸燬亞特蘭蒂斯，讓人類永遠失去野心和夢想，就是最重要的。如果我們有機會到那裏去，就乾脆破壞一切，讓這段記憶永遠消失在人類歷史上。如此一來，大家也不會擔心超級智人統治全球，成為新一代的法老王，更不會擔心有人智力出衆，奴役百姓。”雨滴說。

    葉天鷹再次搖頭：“從你的角度出發，認為這樣就能消弭一切災患。可是，我們反觀歷史就知道，秦始皇統一世界，被歷史學家稱為暴君，不但焚書坑儒，而且荒淫無度。他被推翻之後，世界並未和平，而是產生了新的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傾軋，浴血廝殺。雨滴，世界獲得和平的關鍵不是消滅那些強大的暴君，而是人與人之間達成微妙的平衡，就像現在，很多地區全都擁有超級武器，確保能夠同時摧毀對方，然後就達成了互相震懾，大家不敢輕舉妄動。如今的江湖也是這樣，假如黑塔羅和黃道十二宮都掌握著秘密武器，誰都不敢貿然出手，這種微妙的平衡就能達成，江湖上進入相對的平靜期。”

    “我已經跟大亨達成協議，馬上就要趕到北高峰去，替他尋找亞特蘭蒂斯的地圖，這是我們的機會，假如這次能夠成功，按照我的想法毀滅亞特蘭蒂斯，也就具備了可能性。”雨滴說，

    目前三個人各持己見，誰都不能說服誰，尤其是雨滴，當她開始掌握話語權的時候，就能夠大膽地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不再完全聽憑葉天鷹和唐娜安排。

    外面，電梯門發出叮的一聲響，應該是有人開門出來，

    唐娜向門口看了一眼，葉天鷹立刻阻止：“唐娜，不管來的是敵是友，這一次讓雨滴全權處理我們遇到的危機，只有讓她投入戰鬥，才能在戰鬥中提升自己，”

    “好吧。”唐娜點點頭，慢慢地坐下。

    雨滴檢查手裏的槍械，確保子彈上膛，然後看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