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葉小姐，學習一些用到的知識是不會錯的，藝不壓身，如果葉小姐喜歡小刀，我馬上就可以把殺人技術教給你。比如說，使用這種短武器，一定要學會隱藏自己的殺人目的，跟敵人無限接近的時候，甚至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時纔可以出手，否則的話寧願錯過，不可做錯。比如年輕的時候，我出門執行任務十次，只有五次能夠成功，剩餘的五次，跟敵人擦肩而過，也不會出手，因為我當時的感覺，做不到一擊必殺，不如暫時放過對方……做為一名殺手，判斷時機的水平，直接決定了自己能不能永遠活下去，就像你們懷疑我殺萬能鑰匙一樣，根本沒有理由，像他那樣的人只是個能工巧匠，即便是被保安局抓到，也不會威脅到我的安全。所以，我會選擇放過他，沒有必要費那麼大功夫，鑽到樓裡去殺他，更何況當時樓下還死了一個人，就是那個被你們抓到的賣電話卡的人，那就更離譜了，保安局找到電話卡有什麼用處呢？他們跟黑塔羅沒有任何接觸，據我的猜測，殺了他們的人只能是大祭司，因為他平時做事非常小心，不肯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甚至有些矯枉過正。我看過他做的很多事，每一件都讓人倒吸一口涼氣，爲了掩蓋一點點痕跡，他可以連殺七八個人。比如有一次他在歐洲做了一個案子，本身只需要殺一個人就夠了，結果從樓下到樓上，見過他麵的每一個人全都遭了毒手，這種情況下你們想想，簡直太可怕了，跟這樣的人在一起，真的害怕有一天也被他殺了……”園丁喋喋不休地說。

    小法師又一次皺眉：“園丁，你快閉嘴吧，我們這次出門展開行動，本來就很危險，被你的烏鴉嘴一說，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情況。”

    園丁只好乖乖地閉嘴，看著車窗外，再也不說話了。

    雨滴拿出手機，撥了黑鬍子偵探社的座機，她希望高度能夠來接電話，證明自己已經到了偵探社，讓那裏恢復正常，可是連播了三遍，都沒有人來接。

    “雨滴，不要再打電話了，高度的心已經亂了，恐怕這時候會跑到公園裏去，自己一個人躲起來。他的智商和情商遠遠不如你，需要提高的地方太多了，我想教他都沒有地方教起。”葉天鷹說。

    雨滴有些失望，她對黑鬍子偵探社是有感情的，如果高度能夠痛定思痛，理解她的苦心，就會安心工作，讓黑鬍子偵探社恢復正常，大不了再招聘幾個人，重新組成偵探小隊，把工作幹好。

    總之就算胡說死了，黑鬍子偵探社也不可能登出，還是要經營下去，讓胡說在九泉之下都能放心。

    這個時候高度就應該打起精神，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去，而不是消極怠工。

    “叔叔，剛纔你爲了設定假象，騙過了所有人，連高度也包括在內。我真地希望，受到這樣的打擊之後，他能夠挺得住。剛纔第三遍我已經撥了他的手機，但是同樣沒有人迴應，你說他會不會出意外？”雨滴問。

    園丁笑起來：“他是個男人，就算出了意外，也只能怨自己，既然進入江湖，就要有承受能力，不管別人怎麼說，自己都要做好分內工作。如果聽別人說了幾句閒話就自殺的話，那就該死，根本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喂喂園丁，如果你再每一句話都帶著一個死字，那我們就把你從車上趕下去，你自己打車去崑崙大廈。你想一想，從離開地王大廈開始，你到底說了多少個死字了？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我們是去參加戰鬥，說死是不吉利的。”小法師又不樂意了。

    園丁翻了翻白眼：“嘴在我自己臉上長著，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再說了，這一次我們進攻崑崙大廈，有葉天鷹大俠帶隊，你還擔心什麼呢？真的是少見多怪，你做為黑塔羅的資料專員，肯定知道，過去葉天鷹參加過大小戰鬥超過一千次，每一次都是全身而退，對不對？”

    園丁說這些話當然是無心的，可是雨滴就能聯想到隱者和審判官戰死的那一次，既然葉天鷹全身而退，他的伏擊目標就一定會倒下。

    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鼻子發酸，眼睛發熱，似乎要流下淚來，馬上轉臉看著窗外。

    她覺得，當年隱者和審判官的事真的是個悲劇，作為黑塔羅的第一高手，竟然不能夠殺敵保命，而是爲了某些原則，最終受了重創，死在正義聯盟圍攻之下，簡直是太傻了。

    如果換成是她，就算是殺得血流千里，也得殺出重圍再說，保護著自己的妻子孩子，連命都沒有了，還怎麼為江湖主持正義。

    雨滴望著葉天鷹，真地希望對方能夠原原本本地把那一戰的前因後果全都說出來，讓自己心裏明明白白，就算知道父母都死了，也能夠安心。

    “雨滴，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放心，這一戰過去，我會把自己知道的詳詳細細告訴你。”葉天鷹說。

    “謝謝叔叔，希望你說到做到。”雨滴說。

    他們兩個人，根本不用語言交流，只要對望一眼，就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麼。

    尤其是葉天鷹，他看著雨滴長大，對她的很多習慣性動作相當熟悉。也就是說，不管雨滴心裏想什麼，葉天鷹都能觀察得到。

    “大祭司殺了萬能鑰匙，又想嫁禍給我，這種人簡直太可怕了，從前我一直非常聽他的話，他安排我幹什麼，我都毫不猶豫去做，沒想到最後竟然讓我給他墊背，殺了別人嫁禍給我，你們說這還有天理嗎？”園丁嘟嘟囔囔地說。

    “大祭司是沒有人性的。”小法師說。

    “何以見得？”園丁問。

    小法師嘆了口氣：“我搜集到大祭司很多資料，幾乎每一次戰鬥，他都殺人無數，尤其是在那些落後的城市裏。大概他覺得，就算是殺了人，警方的通訊系統十分落後，也不可能追上他，所以動手的時候毫無顧忌，這已經違背了殺手的原則，作為一個正義的殺手，每次執行計劃，只針對主要目標，絕對不能傷及無辜，而且我們還有一個潛規則，就算是面對保安局的圍攻，也只能殺傷對方，絕不可主動殺人。”

    這一次，小法師望著雨滴，向她解釋。

    看在隱者和審判官的面子上，所有人對雨滴非常客氣，又非常照顧。不管剛纔園丁向她解釋小刀的原理，還是現在，小法師向她解釋殺手的潛規則，都是希望她能夠儘快地瞭解江湖的規矩，融入這個江湖，帶領黑塔羅繼續向上。

    在他們這些人心目中，已經把雨滴當成了黑塔羅未來的領袖。

    “我明白了，謝謝你。”雨滴說。

    “這一次如果能幹掉大祭司，這個城市或許就能安穩一陣了。”園丁說。

    遠處，他們已經能夠看見崑崙大廈頂上的廣告牌，那座大廈天台是平的，所以纔會有地方設定停機坪。

    “大家準備好，就快到目的地了。”小法師安排那些人。

    葉天鷹淡淡地開口：“等一會兒到了崑崙大廈，我先上去，解決所有的問題，然後給你們打電話，你們再上去。”

    小法師搖了搖頭：“葉大俠，總管說了，叫我們隨時跟隨著你，千萬不要讓敵人有機可乘，我們當然知道，你是一代大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可是，現在不是一對一挑戰，而是兩大勢力之間的火拼，必須是群毆，而不是單挑。”

    園丁哈哈大笑：“沒錯，正義的人物喜歡單挑，而我們只是邪派組織，能群毆，絕不單挑，畢竟那樣太浪費時間了。我的意思是隻要找到大祭司，所有人一哄而上，把他圍住，然後每人一刀，就夠他受的了。”

    葉天鷹沉下臉來：“你們都錯了，大祭司不會這麼傻，等著你們來挑戰，一旦樓下發生戰鬥，他會接著乘坐直升機離開。而且你們的無人機策略未必能奏效。現在，無人機技術發展得這麼快，大祭司不會不防。還是聽我的，我先上去，有什麼問題我會打電話。”

    園丁皺著眉說：“好吧，我們就聽你的，但是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發生意外，可不要怪我們，大家都能作證，是你一意孤行——”

    這一次連雨滴也忍不住了：“園丁先生，你能不能閉嘴？咱們這一次的行動，我叔叔是唯一領袖，而且後面這些人由小法師帶隊，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最好能老老實實地保重自己，不給我們添麻煩，那就最好了”。

    園丁向每個人翻了個白眼，然後又閉上眼不說話了。

    車子又過了兩條街，接近崑崙大廈。

    “直接進入地下停車場，我從電梯上去。”葉天鷹說。

    雨滴提出了相反的意見：“前面拐角處我先下車，你們按照我叔叔的指揮行動，我會留在大廈的大堂裡，隨時接應你們，大家都記住安全第一，不要冒進。”

    她的意見比葉天鷹更管用，過了拐角，司機停車，她就一個人下去，然後車子繼續向前進入了崑崙大廈的停車場。

    雨滴悠閒地走進了大廈的大堂，找了個角落坐下，拿出手機，瀏覽新聞。

    她沒有表現出任何急躁，因為這一次，她相信葉天鷹，一定會狂野出手，絕不放過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