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失敗的行動，三個人毫無線索，白白浪費了時間。胡說顯得十分沮喪，跟去的時候完全不同。

    “社長，其實我們可以諮詢那些上過飛機的人，看看他們說什麼，彼此對照，找出線索”。雨滴說。

    “他們說的話都在資料裡，已經詢問了無數次，都是同樣的說法。朱莉給我們的資料裡，全都把這些記錄下來，雖然很詳細，但是毫無用處。”胡說回答。

    “如果我們自己親自問一下呢？我不相信一個人在描述一件的事的時候，總是同樣的說法。而且，不同的提問方式，得到的答案總是不一樣的，或許有些細節被朱莉小姐忽視了。”雨滴說。

    胡說搖搖頭，沒精打采地說：“雨滴，實際破案沒有這麼容易，不是說幾句話就能解決問題的。世界上一百個案子裡面，總有七、八十個永遠無法破解。即使是福爾摩斯重生，也沒有辦法。”

    雨滴感覺，胡說這一次受到的挫折很大，自信心都沒有了。

    “社長，我可以跟雨滴一起去詢問那些上過飛機的人。如果他們說的跟資料裡記載的一樣，我們就結束調查。不過，我會帶上錄音筆，隨時把他們說的記錄下來，從語氣裡面分析，看看能不能找到破綻。我感覺，上過飛機的人裡面，一定有內奸。”高度說。

    “你們去試試吧，一定注意，不要惹惱了對方。畢竟我們還有兩件事物需要尋找，大家還得精誠合作，撕破了面子，對誰都沒有好處。”胡說點點頭。

    車子開到偵探社樓下，高度和雨滴下車，胡說開著車離開。

    “謝謝你支援我的想法，高偵探。”雨滴說。

    “我只支援對的想法，因為我們破案，就是往對的方向去，無論誰說出的答案，只要是正確的，我都支援。”高度說。

    “那麼，我們就從大亨的保鏢開始可以嗎？”雨滴問。

    高度點點頭：“好的，上樓以後你就聯絡朱莉小姐，讓大亨的保鏢輪流過來。”

    資料記錄，當時登上飛機的共有四名保鏢，所以，挨個詢問的話，也得費上一些時間。

    上電梯的時候，雨滴把貓揹包摘下來，抱在懷裏。

    “你的貓今天似乎還沒有精神，怎麼回事？”高度問。

    “我也不知道，我感覺飛機上好像有某種氣味，讓凱貝不舒服，所以它一上飛機就想睡覺。而且，它還跳到了大亨的保險櫃裡，看上去很不對頭。”雨滴說。

    “小動物對氣味都很敏感，這很正常。如果它是一隻搜尋犬就好了，只要把皇帝新衣接觸過的東西給它聞聞，它就能一直追下去，直到把失物找出來。”高度說。

    凱貝當然不是搜尋犬，在雨滴心目中，凱貝要比搜尋犬聰明一百倍。現在如高度所說。皇帝新衣是在飛機上失蹤的，就算讓凱貝聞一聞，那些味道，它也沒法跳出飛機去，尋找失物。

    回到辦公室，雨滴把凱貝抱出來，放在沙發上。

    凱貝也無精打采的，就像胡說一樣。

    “到底是怎麼了？會不會病了？”雨滴摸著凱貝的腦袋問。

    凱貝叫了幾聲，慢慢地趴下，準備睡覺。

    “你在保險櫃裡什麼也沒看到，對嗎？”雨滴問。

    凱貝閉上眼睛，腦袋枕在前爪上，開始睡覺。

    雨滴感到很鬱悶，而且生怕凱貝生病。

    她忽然想起朱莉說過的那個開寵物店的朋友，心裏一下子安定下來。

    從前，她不喜歡帶著凱貝去寵物店，無論是洗澡還是剪指甲，因為那裏的店員都非常暴力，對待小動物根本沒有愛心。尤其是洗完澡吹乾的時候，他們會把小動物關在一個鐵籠子裡，從四個方向用電吹風使勁往籠子裡吹，嚇得小貓和小狗上躥下跳。叫個不停。

    現在，如果有一個開寵物店的朋友，就會對凱貝非常溫柔，不會傷到它。

    雨滴找出所有資料，慢慢地看了一遍。

    四個保鏢的說法基本一致，上了飛機之後，他們就坐在後排，目不斜視，盯著大亨的背影。他們當然知道，只要上了飛機，就一定是安全的，不用過於緊張。於是，整個過程中，他們沒有任何發現，也不知道皇帝新衣到底放在哪裏去了哪裏。最重要的是，他們信誓旦旦的保證，沒有陌生人混上飛機，也沒有可疑人物靠近大亨。

    作為保鏢，他們非常合格，能夠保護大亨不受傷害。至於那件皇帝新衣，就不在他們保護的範圍之內了。

    四個人的說法一致，這本身就很不正常，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點和觀察角度，即使面對同一個背影，也有不同的感受，現在他們的證詞就像一個人說出來複製了四份一樣，這讓雨滴起了疑心。

    高度走進來，靠在門框上，看著雨滴：“有什麼發現？”

    “我感覺，四個保鏢當中一定有人偷懶，在飛機上睡覺，然後剽竊了別人的證詞。按照他們的座位編號，兩人在前，兩人在後，那麼，後面的兩人就可以放心睡覺，把保護大亨的責任推給同伴。”雨滴回答。

    “無論他們有沒有睡覺，都不能證明他們跟皇帝新衣的失竊案有關。所以，糾結於這些是沒有意義的。”高度說。

    “最起碼，當我們請他們過來時，能夠以這個為藉口，讓他們感到恐慌，說出真話，把細節都描述出來。飛機上一共有十個人，如果有內奸就在這十個人當中，如果有竊賊也在這十個人當中。所以，我們就是要發現每個人的破綻，作為交換條件，讓他們說實話。”雨滴說。

    “你想威脅他們，逼著他們說實話？”高度問。

    雨滴點點頭：“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能讓他們相互揭發，相互猜忌，才能把這個剽竊供詞、互相串通的小團體分解開來。”

    這是她從前看偵探小說學到的手段，其實，跟中國古代文化裡的三十六計、孫子兵法十分接近。從歷史淵源來說，中國古書已經行銷海外數百年，到底誰學習誰，已經無法界定。

    “按照你的說法，其他幾個人也可以採用相同的手段，讓他們說真話。無論這些真話有沒有作用，我們都需要他們每一次開口，說的都是真話，那麼纔會對我們的破案過程有幫助意義。”高度說。

    “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朱莉小姐，讓她派人過來。”雨滴說。

    跟朱莉通電話的時候，朱莉的聲音很小，應該是在開會。

    雨滴講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朱莉答應，一小時後就把兩名保鏢派過來，他們先接受調查，然後換另外兩個。

    放下電話，雨滴鬆了口氣。至少偵破工作可以繼續下去，而不是像胡說一樣垂頭喪氣。

    “聽說你已經辦好了去國外讀書的各種手續，什麼時候走？”高度問。

    雨滴搖搖頭：“還沒有決定，因為我覺得，在這裏做一個大偵探很有意義，遠遠超過去國外上學。”

    “可是，做偵探是一件很苦的工作，絕對不是像你想的那樣，風風光光。而且，做偵探非常危險，有時候會受到生命的威脅。甚至死亡。我認為，以你的身份，去國外上學比做大偵探要安全，而且有前途。”高度說。

    “這是你的真話嗎？如果是真話，你為什麼留下來做偵探？”雨滴問。

    “我跟你一樣，是喜歡做偵探，而不是無事可做。我家裏當然也不同意我的選擇，但是，有些目標一旦選定就是一輩子的事，絕不更改。我跟家裏鬥爭了一年多，家裏也就放棄了，任憑我追逐自己的夢想。”高度說。

    “我也跟你一樣，喜歡做偵探，不喜歡出國。叔叔雖然給我安排好了國外的一切，但是，我總想放棄，因為那不是我最想要的。”雨滴說。

    “那就好好幹吧，也許，你和你的貓能夠聯手，破獲幾項大案子，成為名偵探，就會在社會上贏得很高的地位，以後衣食無憂。”高度說。

    一提到凱貝，雨滴不由得皺眉，因為今天，凱貝實在讓她太失望了。

    “今天的事——”雨滴欲言又止。

    高度搖搖頭：“雨滴，不要指望一隻貓或者一隻狗對我們的偵探工作形成多大的幫助，因為它們是動物，即便是最聰明的動物，都無法理解人類的語言和做法。胡說讓凱貝做貓偵探，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玩笑的語氣。具體偵探社的工作怎麼幹，還是你和我來商量？”

    “我總覺得凱貝是一隻不尋常的貓，所以走到哪裏都帶著它。你是不是覺得它就是一隻普通的貓，誤打誤撞給我們幫了忙，以後這種機會已經不多了？”雨滴問。

    高度坦誠的回答：“沒錯，沒錯。那麼多著名偵探，一輩子勤勤懇懇，只是依靠自己的雙手和眼睛去破案，而不是藉助於某種動物。你知道嗎？動物身上的皮毛是能夠產生巨大靜電的，每次進入偵破現場都會發生一些匪夷所思的咄咄怪事。”

    “有它在，我到任何地方都不會害怕擔心。它對於我的意義非常重要，所以不能割捨。”雨滴說。

    高度搖搖頭：“好了，我們不討論這些煽情的話題了，而是討論事實案情吧。”

    兩名保鏢一起進了偵探社，於是，雨滴和高度就分頭對他們進行了問題覈實。

    坐在雨滴對面的保鏢說：“飛機上沒有發生任何事，甚至連高速氣流造成的顛簸都沒有，非常平穩，非常安全。從登機到下機，安保系統也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

    “那麼，你知道皇帝新衣失竊後，是怎樣想的？”雨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