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鑰匙呢？拿到了嗎？”唐娜問。

    “應該還在雙魚手上，不知道現在能不能拿出來？”葉天鷹客氣地問。

    “人魚鑰匙已經送出去，不在我身上，跟皇帝新衣一樣，一旦得手，就有專門的聯絡人員帶走它。”雙魚說。

    “是真的嗎？”唐娜問。

    葉天鷹笑著點頭：“既然雙魚已經說了，那就肯定是實話。”

    唐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看看葉天鷹，再看看雙魚，氣得哼了一聲，收起藥箱，走進了臥室。

    “小姑娘，沒想到我們在這種情況下見面，真是不好意思。你一定看到了被我殺死的樓梯上那個人，對我的印象大打折扣，但是，我必須得為自己辯解，他本來就是一個該死的江洋大盜，保安們發出了懸賞通緝令，都沒有找到他。這一次，我殺了他，等於是為民除害。”雙魚說。

    雨滴想了想，搖搖頭，無法理清這背後的複雜關係，雙魚在鬧市之中殺人固然不對，但是如果那個中年人真的是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早就該死的話，雙魚的確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我不知該不該相信你的話。”雨滴說。

    “這些事情以後都可以慢慢求證，關鍵問題是，請告訴葉先生，我對大家是無害的，在飛機上，明明可以要了你們四個的命，還包括那四名保鏢，甚至全部機組人員，但是我卻沒有下手。因為我知道，雖然外界把我們稱為黃道十二宮殺手，但我們每個人的素質是不一樣的，我一直覺得，殺人只是最低階的手段，攻心為上，攻城為下。所以，我跟他們不一樣，跟任何一名江湖殺手都不一樣，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雙魚說。

    “如果你真的講道理，就把皇帝新衣和人魚鑰匙交出來，由我們送還到大亨那裏去，做為江湖人，你們任何時候都不應該強取豪奪，損害別人的利益。”雨滴說。

    “你錯了，雨滴，你只看到我從大亨那裏偷走了東西，但是卻沒有看到他是如何得到這些東西的。如果東西的來源，帶著血腥和罪惡，那麼我偷走它們，是不是就是對犯罪者的懲罰？從這種觀念上講，我是一個俠盜，更是一個好人，就像古代的佐羅一樣。”雙魚說。

    “大亨是個好人，他的東西是用錢買來的，我相信一定乾乾淨淨，既沒有沾著鮮血，也沒有人為此喪命。”雨滴說。

    她最討厭別人強詞奪理，尤其是雙魚已經殺人的情況下，還振振有詞的為自己辯解，實在有些可惡。

    “雨滴你還年輕，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不要武斷地下結論，說大亨是好人，在這個世界上很多商人的第一桶金，都是滲透著罪惡和鮮血的，我相信大亨也不會例外。”雙魚說。

    雨滴無法追究大亨的過去，而且那是他成功的秘密，不可能輕易告訴別人，所以說要想判斷對錯，只能利用表面上已經出現的條件。

    “還是多說說我們自己吧。”葉天鷹給雨滴解圍。

    “是啊，葉先生說得對，我們應該先說說自己，少扯上別人。”雙魚說。

    “你殺了那個中年人之後，沒有上天台，而是去了四樓的男士洗手間是嗎？”雨滴問。

    雙魚笑著點頭：“沒錯，我在樓梯上跟那個中年人相遇，搶在他開槍之前，先殺了他，卻給他留下說話的機會，等他的同夥到達時，就會知道我已經逆行向上去了天台，這樣就等於說我把敵人引向了葉先生那邊，自己卻衝入了男士洗手間，躺在地上，裝作暈倒。你那個好朋友清醒的時候，過來叫了我兩聲，還推了我兩把，但是，我一動不動，騙過了他，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相信你也懂的。所以說，等到塵埃落定，外面的混亂告一段落，我就悄悄地從洗手間溜出去，不過不是從門口，而是從窗戶再次上了天台。按照我的估計，那時候葉先生已經消滅了中年人的同夥，離開天台，到達更安全的地方去了，這時候我選擇撤退，纔是打了一個最好的時間差，不會引起各方的注意。沒想到，當我遁逃到三條街之外，仍然被葉先生找到，我們在地下停車場裡一番激戰，最後我就到這裏來了。”

    雨滴鬆了口氣，聽到雙魚這樣說，就證明自己的判斷基本正確，從一樓到四樓的時候，她一直有種預感，殺人之後的雙魚不會往外跑，而是往裏面逃，更好地把自己隱藏起來，以免落入保安們設立的一層層包圍圈。

    這纔是聰明人的做法，即使在一次重大危機當中，所有的聰明人想的基本一致，只不過有些人的想法縝密完整，有些人的想法卻略顯粗糙，但大方向是完全一致的。

    “如果沒有叔叔，你就順利逃脫了。”雨滴說。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個人不可能挑戰所有智者，我聽說葉天鷹已經回到這座城市的時候，自己就有種預感，這一次，弄不好就要折戟沉沙。其實，逃出博物館之前，我已經做了三條撤退路線的準備，自己走的正是最保險的一條，卻反而被葉先生識破了。”雙魚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大家都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所以每個人或多或少地都會受到這條哲理的影響，鋌而走險，險中取勝，但是，全都陷入了別人的圈套。懂得道理越多，反而做事做不好，這纔是我們所有人共同面對的難題。”葉天鷹說。

    “敗在葉先生手裏心服口服，沒什麼可說的。”雙魚說。

    “說不說話不要緊，最後你得把皇帝新衣和人魚鑰匙全都拿回來，否則的話絕對脫不了身。”唐娜氣呼呼地說。

    雙魚搖頭：“那不可能，我拿不回來，因為兩件寶貝得手之後，立刻被傳送系統帶走，不會留在身邊。黃道十二宮是一個整體，不是我自己說了算，等於是一臺十二個人連成的機器，現在究竟兩件寶物到了哪裏，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說的是實情，這種運轉機制我以前都接觸過。”葉天鷹說。

    “多謝理解，多謝理解。”雙魚抬起雙臂想向葉天鷹拱手道謝，但是牽動了傷口，疼得連連皺眉，只好把手放下。

    “那麼說，我們再也找不到皇帝新衣和人魚鑰匙了？”雨滴問。

    “除非你們把黃道十二宮全部消滅，然後進行抄家行動，或許能夠找出它們，我想幫你們，減輕自己的罪惡，也毫無辦法。”雙魚說。

    事情演變到這樣的結局，雨滴感到非常鬱悶，明明已經抓住了竊賊，卻找不回失物，那麼這種抓捕行動，絕對毫無意義。

    “叔叔，你看這件事怎麼處理？”雨滴問。

    “你的傷勢怎麼樣？能不能自己走？”葉天鷹問。

    雙魚點點頭：“你只踢斷了我的雙臂，腳沒有事，還可以走，只要你說一聲放了我，我馬上離開，絕不停留。”

    “妄想。”唐娜狠狠地說。

    雨滴也說：“既然已經到了這裏，想走是不可能的了。”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葉天鷹居然說了下面一句話：“你要想走就請便吧，恕不遠送。”

    雨滴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雙魚是葉天鷹好不容易抓回來的，怎麼可能說放就放，沒有一點條件。

    “那就多謝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雙魚站起來。

    雨滴和唐娜同時張開雙臂，攔住了雙魚的去路。

    “叔叔，你是不是被她催眠了？這個時候放了她，我們全部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雨滴問。

    “贓物不在她的身邊，她也不知道其他幾個黃道十二宮殺手的聯絡方法，就算把她拘禁在這裏，也於事無補，不如把她放出去，等到有了新訊息，我們再跟她聯絡。”葉天鷹說。

    “那你就白費力氣了，她走了，我們手裏什麼都沒有？”雨滴問。

    “雨滴，你先想一想，我們做事的初衷是什麼？”葉天鷹問。

    雨滴脫口而出：“當然是找到四件失物，透過北高峰天梯，換取地圖，尋找到失落的大陸亞特蘭蒂斯，然後平息世間所有糾紛，讓老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這就是她想做的，她甚至想到，如果大亨不願意冒生命危險攀登北高峰的天梯，那麼，她願意接受委託，替大亨走一遭，獲得那些重要的秘密。

    “你說得沒錯，雨滴，現在你的夢想跟雙魚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放了她，有益而無害。”葉天鷹說。

    唐娜氣得笑起來：“天鷹，我相信你一定是被雙魚座殺手催眠了，如果不是這樣，我們就可以把雙魚送給保安局，由他們來審訊，得到第一手的資料，現在你想放了她，一定有其它原因，或許就是被她催眠的結果。”

    雨滴從旁邊觀察，雙魚似乎沒有向任何人使用催眠術，而葉天鷹做出這種決定，也是心甘情願的，不帶半點勉強。

    她無法理解大人的心思，但也知道，雙魚並不討厭，如果不是因為在樓梯上殺死了那個中年人，她甚至覺得，雙魚還是能夠成為朋友。

    “我們根本沒有必要把她它交給保安局，因為在那邊，所有保安的審訊手段，都已經遠遠落後於時代，只會摧殘別人，最終傷及無辜。我們不能做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所以現在放了她正是時候。”葉天鷹說。

    “天鷹，我越來越不能理解你了，這一次我不能聽你的，除非她交出皇帝新衣和人魚鑰匙，否則的話絕對不能走出這個門口。”唐娜說。

    雙魚微笑起來，看著葉天鷹：“我是你的手下敗將，你要我走我就走，你要我留我也沒有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