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降燒
顧承安這才推開,喘著粗氣,整個大棚子裡,安靜到只有我兩的呼吸。
突然有個士兵起身,雙手伸平,閉著眼睛朝門口走去,嘴裏叨叨著:“雞腿,雞腿!你別走!”
像是受了指令一樣,其他士兵,紛紛起身,閉著眼睛,有跑的,有跳的,有爬的,也有一些比較有個性用滾的。
要不然喊著“翠花,我要娶你”,要不就是爹孃兒子不孝,還有喊著“前面那隻老母雞,給本狼站腳!容我來吃了你!”
轉眼間擠攘攘的大通鋪,只剩下我和顧承安兩人面面相覷。
有些人吧,裝瘋賣傻是把好手。
這不,眼看著人去床空,顧承安便急紅了眼,整個人撲過來,壓根不管他臉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嘴裏含糊不清:“錦繡,你就是毒藥。”
高興,高興得不得了。
不管公的母的,現在他就是我的。
就一次,我放縱一下行不行?
老天爺你可得睜開眼看清楚了,不是我要起貪念,只是中毒了。你可別給我整什麼么蛾子了,我這小賤命,你再整,我就真的跟你急眼了。
我抱住他,開始迴應。
大通鋪是有好處的,寬敞。
兩個連體嬰兒裹成一個火球,從左滾到右。
半晌,顧承安動作減輕,最後抱著我不動了。
我離開他的懷裏,只見他面色通紅,雙目緊閉。
臉上的傷口在叫囂著,翻著肉皮顫抖。
探了探他的額頭,滾燙。
適才以為是靠太近,沒成想卻是真發燒。
燒糊塗了不成?
我忙起身,掀開帳簾,只見門口一群人貼著耳朵,立馬受驚一鬨而散。
“站住!”我急聲喝到。
“翠花啊,我看不到你!”
“你這個臭雞,終於被我吃到了。”
……
“哪裏有冷水?誰有傷藥?”
“這裏沒有冷水,都是去河邊。傷藥都在大夫那裏,我們這,大晚上找不到啊。”
懶得多說,事不宜遲,我背起顧承安走出來:“河在哪兒?”
眾人有些發矇,指了指山坳坳,我腳上使了內力,遠離了人群的視線,我這才提起輕功,揹着他往河邊。
“顧承安,你可得撐住。發個燒而已,腦子可別燒壞了。”我安慰道。
河流就在前方,我將顧承安放在河邊,捧起一掬水,輕輕拍打著他的臉。
他時而鳳眸睜開一條縫,薄唇開合着。
我湊上耳朵,仔細聽他說什麼。
“錦繡,錦繡。”
不動容怎麼可能。
這個大傻子。
渾身都在發燙,我又不敢真把他扔河裏,這要是從河裏撈出來,燒是退了,只怕風寒又來了。
我羞著臉將他衣衫都解開,這才發現,除了臉上那道疤,精壯的胸膛和肩背上青一條紫一條,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刺眼。
明顯是棍棒痕跡。
我悔恨得扇了自己兩巴掌。
都怪我貪玩,竟慫恿他去搶那兩個包子。他何等尊貴的人物,我只是隨口一說,誰成想竟真的二話不說便應了我。
將我牢牢護在身下,一絲傷痕都不曾讓我受到。
臉上好不容易結痂的傷疤,又被我強行撕開。
脖子上的幾顆牙印似乎在咧嘴嘲笑我的愚蠢。
乾淨無瑕的他,現在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面板。
任由滾燙滴落,我脫下衣衫,在河裏溼透了擰乾,在他身上擦拭著,來回跑。
燒總算是降下去了,傷口只怕會發炎。
四周搜尋了一番,找到兩株草藥,放在嘴裏嚼了嚼,嚼爛成汁吐出來捧在手裏。
在已經破皮的嘴唇上再次用力,鮮血滴落,和著藥草,一起塗在傷痕上。
不能留疤。
欲起身去尋找青果,又不想一個人將他放在這裏,太危險了。
放回營帳,只怕那些剛被他制服的人,會乘人之危。
我背起顧承安,沿著河流上游,開始尋找青果。
青果我在書裡見到過,青色圓果,切口流油,那油能治癒疤痕。
但有一處不好,那便是它的守護蛇——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