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安忙把脖子湊過來，我不由失笑。

    “有你這麼積極送血的？”

    等解開他的絲帕，看到結痂的壓印，心中一陣柔軟。

    顧承安喉結滑動：“這是大哥應當做的。”

    我不在遲疑，張口便咬下去。

    嗜血這毛病吧，也不算嗜血。就是一旦用繞指柔殺了人，便對血液有極度渴望。

    顧承安就是我的救星。因為不知是何原因，吸食了他幾次鮮血之後，嗜血彷彿變了，不再那麼貪戀。

    我越來越分不清，是對血的渴望，還是對他的渴望。

    顧承安想必也能察覺，我吸食的血量越來越少。

    嗅夠了他散發的氣息，嗜血也停止了動作，我最後舔乾淨周圍的血跡，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角。

    默默地把布帕給他紮好。

    自遇我開始，顧承安便一直扎著個布帕，虧得他脖子長，還以為是刻意裝飾，平添幾分貴族優雅。

    顧承安無所謂地揉了揉我的頭：“你離了我可怎麼辦喲！”

    我癟了癟嘴不說話。

    遲疑半晌顧承安道：“換身破爛衣服吧。做回乞丐才能混進軍營。”

    我打趣道：“豈不是委屈了太子殿下？”

    顧承安敲著扇子給了我一個爆慄：“本宮當你小弟的時候，你不挺樂意？蹬鼻子上臉！”

    ……

    我當初真以為他是個溫潤如玉的貴公子來著。

    不用咱倆去扒拉，一入青州地界，餓殍遍野，隨即扒下一具人的衣服，便跟乞丐差不了多少。

    本著死者為大的意願，顧承安提議將被我們扒光的兩人簡單地埋一下，我雖不想勞作，但爲了維護太子殿下的善良，我還是答應了。

    正欲找東西挖坑，太子殿下撿起木棍，一陣飛沙走石，地上便是一個大坑。

    顧承安將那兩人提進去，一陣木棍亂舞，坑便填平了。

    本以為顧承安有多大的誠心要親手挖坑，原來沒人是笨蛋。

    我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小，小安啊…”

    “嗯？”

    “那個，人家是兩男的，你埋一起幹嘛…死同穴？”

    顧承安恍然大悟：“哦！我竟給他們配了樁好姻緣！”

    ……

    行伐，當我沒說。太子殿下的腦回路我這種賤民不是很懂。

    我從懷裏掏出一個大饅頭，有些硬，嗅了嗅也沒餿，將就著能吃。

    心痛地掰了一大半遞給賣命叫賣的顧承安。

    “爺，爺，你買了我們吧。我們兄弟二人，有的是體力，能，能幹活！”

    顧承安蜷坐在地上，拉扯著一個路人的衣袖，迫不及待地推銷。

    那人自是不願，罵了聲“有病！”便甩袖走了。

    我憋笑，將饅頭湊過。

    “誒，咯，吃飯了大哥。”

    “噗哈哈哈，”我實在是有些忍不住，顧承安原本俊朗白皙的臉，被我用泥巴抹的不見本來顏色，頭髮也被我摳散，凌亂四散，除了清澈幽深的眸子，無一看得出那副高貴的模樣。

    顧承安有些窘迫，瞪了我一眼便忍不住自己也笑了。

    我當然知道我這副模樣也是很可笑的，畢竟咱倆當時是誰都嗎沒放過誰。

    不知是誰臨時起意，決定以難民身份賣身求生。

    誰去賣？我說誰能乞討最快的時間內找出一個大饅頭，就聽誰的。

    顧承安不設防答應了，正要前去找尋，我立馬從懷裏掏出個大饅頭，惹得他很是無語。

    我可是隨身會帶著饅頭的人啊！跟我比？

    哼，天真。

    顧承安寵溺地接過那半塊饅頭，欲大口啃過去，估計是聽到了我吞嚥的口水，悻悻瞪了我一眼，改為撕了一大半，將少的遞給我。

    我有些動容。爲了演得逼真，我已經在這兒守了一天了，就吃了半個饅頭，餓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