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大哥誒
顧承安滿懷期待,我著實捨不得撫了他的心意。
我不是痴傻,更不是爲了這點小傷,便一蹶不振的人。
顧承安生怕我心裏介懷,每日故作輕鬆帶來珍饈閣的叫花雞,每日酉時採來最嬌嫩欲滴的蘭花擺在床前。
生怕我有心魔做出什麼事來,除了命顏嘉守在樹上,自己也一直在小院酌酒,幾乎未眠。
我堵了多久,他便熬了多久。
這等情誼,除了命,我還不起。
我往牆邊摞開一人位,他便脫了鞋,和衣躺上來。
我們並排躺著,望著床頂,自然而溫潤。
空氣中有什麼東西在平靜地填滿,潤物細無聲。
我一扭頭,他還睜著眼沒有睡。
“小安,快睡。”
顧承安勾勾唇:“睡不著。”
“你想什麼呢!睡不著。”
“在想你。”
彷彿爲了應證這話,他扭過頭注視著我。
“我和花楊,誰更親近?”
“這,”我不知如何作答,“花楊像我母親,你像兄長。”
“可我…”顧承安薄唇欲啟,又緊抿。
“那你,不要防著我可好?”聽起來竟有幾分懇求的味道。
“我沒,我沒防著你。”
只是,不敢親近。
熬的難受。
“錦繡,你對我很重要。我說過很多次。你與她人不同。”
“是啦是啦。”
顧承安翻動著身子,想靠近又縮手縮腳,不時伸出手卻刻意地隔在胸前。
尷尬了半晌,顧承安結結巴巴:“我…我,我能,抱你嗎?”
我沒有作答。
“就想花楊那樣。我能,大哥能,抱抱你嗎?”
顧承安連忙解釋道。
許是我糟了些事,他覺得我很可憐。雖然我並不覺得。
“嗯。”我小聲道。
他側過身,我也側過身,背對著他,環住自己的雙臂,像個嬰孩兒般蜷起來。
顧承安猶豫道:“我,只是,想像兄長般,抱抱你。”
他試探著將一隻手臂搭在我瘦削的手臂上,見我沒有再抗拒,這纔將另一隻手托起我的腦袋,將我枕在他結實的手臂上。
無聲的話在彼此之間流動。
絕望又悸動,渴望又無望,眼框不爭氣的溼潤,不知道肩膀有沒有控制不住的抖動。
顧承安長嘆一口氣,有溫熱的東西滾入我的髮根。
許是太久沒有睡覺,很快便傳來均勻的呼吸。
對不起,我不合適。
我將頭枕在胳膊上,帶著薄繭的修長的手指就在眼前。
俯身虔誠地吻著他的食指,他手指反射性地曲了曲。
一夜好眠。
睡得飽,精神好!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顧承安還在睡。
豬玀?
我裹了一大口鹽水,“嘩啦”一聲吐在銅盆裏,發出西里轟隆的聲音,顧承安還是側著身子沒有反應。
席永年同情地在顧承安身上掃了一圈,竊聲道:“主子,大公子好不容易睡著了,咱們,就別吵他了吧?”
我回瞪著他:“三天都能不睡,早起也無妨!”
將窗戶大開,熾熱的陽光直曬顧承安的頭,我壞笑著摸了摸下巴,又將鏡子放到顧承安臉側,確認太陽光能直曬顧承安的眼,惡趣味地等著他轉醒。
一陣急劇的動作襲來,我連忙側身,顧承安竟和衣而起,欲將我雙手縛於背後鉗制我,我自信地勾唇一笑,身子往後一彎,便從他雙臂下切過,逃出束縛圈。
顧承安不依不饒,揪住我的衣領將我拎住,我不甘心原地轉了幾個圈,鷹爪勾住他的手臂,騰空而起,逃出鉗制。
棋逢對手,甚是欣慰。
顧承安心情也很不錯,不分出勝負來都不甘心。
隨即手肘撐地一記掃堂腿,我鉗制他的肩膀一個翻身,兩人越打越起勁。
席永年抱著水盆,搖頭晃腦:“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