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母親
這不是死衚衕,是我悸動的墳墓。
身處地獄,心向光明。何必將那絲希望拉回地獄。
大概是這輩子殺人太多,也或許我就是賤命。
“錦繡!”
痛苦的聲音穿透迷霧,一束光像利劍劈開迷霧,眼前人擔憂著撲將過來。
此時我盤腿打坐在地上,嘴角火辣辣地滾著鮮血,衣領半敞開,衣袖也破爛不堪,尚算白皙的手臂露在外面,青一道,紫一道。
裡褲被撕開,只剩些布條掛在腿上,不如直接沒了更直白,這般反而有些若有似無的嬌弱,我不配擁有嬌弱。
哦雖然外衫擋著,但仍有鮮紅不斷從下面流淌,順著大腿,滲在地上,匯成一道小溪。
我想我心裏面是平靜的,一灘泛不起波瀾的死水,除了眼淚不知道為何不爭氣的滾落,打在光溜的腿上,與鮮紅會聚成一處。
“錦繡!”顧承安啞著嗓子蹲做在地上,緊張地將我腦袋埋在他的胸口。
我沒做聲,他掀起下褥準備檢視傷口,我抓住了他青筋暴起的手。
“是某處的傷,不要看,好嗎?”
我淡定道。
顧承安的手緊緊握拳,在我央求的眼神下,閉上眼收回手,熾熱的滾燙溼潤了我的頭頂髮絲。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那日我就殺了他!”顧承安哽咽兩聲,“如果今晨我沒有吃醋離開你……”
嗚咽哽噎了半晌,“沒事的錦繡,我在這兒呢。”
我任由他將我抱起,一聲撕心裂肺地嘶吼聲震懾著四周。
“啊!”
這聲猶如壓抑千年得以釋放的囚龍,內力震盪將地上的乾屍化為粉末,這片衚衕化為廢墟,將這裏發生的一切血腥埋葬。
後來只聽人說,那日朱雀街衚衕發生了天怒,將那地埋了,於是官員便在那裏建了座祠堂,整日供奉,祈求龍神保佑風調雨順。
我似乎沒有發生改變,彷彿是周圍人,都變了。
顧承安忙完了都不在出去,而是一直守著我,眼裏都是悲痛和擔憂。
顏嘉再也不喝酒了,每日守在樹頂,除了吃飯都在那裏。
席永年找了很多稀奇玩意兒,盡是討好。
“主子你看,這,就是真正的變臉!”
席永年穿著黑色的大披風,裡面是旦角兒的戲服,粗糙劣質的紅色舊靴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洗了。
臉上塗着厚重的油彩,嘴裏還含著幾根長短不一的象獠牙,隨著嘴裏的動作,栩栩如生般“咔咔”作響。
爲了給他面子,我勉為其難大聲鼓掌:“好,好,真好。”
鼓完掌便沒了力氣,洩氣兒般攤在床上。
席永年悻悻吐出獠牙,屁顛屁顛像小狗般蹲在床邊,眼眨眨盯著。
“主子,你心情好些了嗎?”
我翻過身不想說話,累,很累,說話的力氣都沒。
“主子,你看這裏。”
席永年驚喜道。
我知道他指什麼。顧承安這幾日每晚都會放一束蘭花在窗邊,想來是剛放了一束。
哎,其實我真的沒事,就是很累。
不知道是不是那南疆毒功和東瀛幻術與我體質不合,我竟覺得特別疲乏。
只想躺著,睡過去便是。
時間緊迫,出發在即,卻因我,大家都閉口不提此事。
苦想了好幾日,我著實想不出還有什麼功夫能將這幾套路數融為一體。
執行星辰變,將這兩者強行融進體內,卻無論如何也不能為我所用,反致渾身無力,興致淡淡。
是的,就是因為武功的原因,不是其他。
但真是如此嗎?
席永年見我不理他,便懨懨地撓撓頭,嘆了口氣走了。
女人獨有的魅惑從窗外飄進來,我嘆了口氣。
“花楊,你怎麼也來了?”
“顧公子說有人想我想得緊,便催老孃過來了。你這敗家子兒,知道我這一來,虧了多少錢嗎?夠你殺好幾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