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還是很注意形體的。

    “這顧公子，是個有心人。”

    “嗯？”我挑眉，“毒蛇花楊，可從不誇男人。顧承安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比我還迷魂？”

    花楊鼻腔裡哼了一聲：“顧公子機智過人。那日只要一想，便知道我是你的人，他連我的醋都吃。”

    心中竊喜，嘴上卻是不信：“是麼？那他來找你做什麼？”

    “交代了唐平和趙素之事。說幫忙盯著唐平，好好教趙素，給主子，”花楊頓了頓，“好生養個接手人。”

    心中異樣：“何意？”

    不敢相信，想要親口知道一個確切地答案。

    “主子可想過日後？”

    從胸前到了肩頸，順著頸脈往胳膊開始給我疏通。

    “我才十三，還沒開始呢。”

    “主子說得是。但，你總歸是女子，瞞不了多久。顧公子有勇有謀，武藝卓群，關鍵是，他對公子上心。如今你是男兒身，他都這般，若是知道你是女子，主子，你。”

    “不會的。”我打斷，“我若是女子，便再無法親近了。同爲男兒身，尚能以兄弟之名存苟且之心，若是女子，賤命焉能與貴胄同寢？”

    “顧公子有權勢，等到他登上寶座，這不都是一句話嗎？”

    “花媽媽，你覺得天下女子都只能成為男子的附庸，看著他左擁右抱，守著空房等那稀薄的寵愛嗎？”

    花楊嘆了口氣：“自是不能。不然，繁花樓如何會凝聚這麼多的可憐女子。”

    “這便是了。”我抬起白皙的腳擱在桶邊，“我只想做他身邊並行的人，以及他身前擋刀的人，卻不敢成為他背後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傀儡。若是那樣，我寧可死在他面前，尚能保全心意。”

    花楊點點頭：“主子說的是，花楊莽撞了。”

    “呵呵，怎麼是你的不是了？分明是顧承安殺上門了。他的情報向來無人能及，繁花樓裡的精精道道，他定是摸得門清。”

    水面上的花瓣甚是好看，捧起一捧水，輕輕吹開欲綻的花瓣，我竊喜得很。

    “以前都是看著那些貴人家的姨娘跑花花，我還撿過潲水裏的花瓣，小四還說我沒見識。你看，現在我不熬出來了嗎？”

    所以，就算不能跟顧承安有善終，知道他好好的，我便也能好好的。

    就算我洗著嬌嫩的玫瑰，也是沾滿鮮血的玫瑰刺。

    “我站在山坡上，優哉遊哉向下望……”

    哼著小曲兒負著手蹦躂在熱鬧的市集，買了兩個大饅頭，滿足地咬一大口，剩下的揣起來。

    許是以前餓的慌，對於饅頭，我和小四都有很強的執念。

    見到了，就一定得買，吃一個，還要揣一個，受夠了‘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

    這是楊州朱雀街，最熱鬧的地方，成衣鋪鱗次櫛比，看的我眼花繚亂，不知道該進哪一家好。

    店門口多的是攬客的人。

    爲了攬客可謂是各盡其數。

    左邊敢說“砍頭大甩賣”，右邊就敢說“高價死全家”。

    東邊兒一家“嫦娥笑”，西邊對著就來個“美人喪”。

    除了招牌和廣告，還有美人兒們穿著成衣親身示範。

    一具高挑的女子抹著香腸大紅唇，僵硬得像是被施了法，仍堅強地拐到我面前，一抹濃郁到作嘔的頭油味兒撲面而來，我趕緊捂住懷裏的饅頭，生怕沾染上味道。

    “這位小姑娘，來，跟姐姐進來瞧瞧~我這裏有全揚州最時尚的繡娘，你看我身上這身，這可是太子妃最愛的霓裳款喲！”

    粗獷做作的公鴨嗓滋啦著，還繞著粗壯的腰身自以為風情地轉了個圈兒。

    按捺住翻騰的胃，我忙擺手：“不不，我是純爺們兒，男女授受不親，嘔！”

    我捂著胃趴在一邊，實在是受不了了，誰成想那“姑娘”不依不饒：“哼怎麼可能，以我身為女人多年的眼光，你這般身量較小沒有喉結，就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