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她們給我理好衣襬，掩蓋住腳下的叮噹作響。

    趙素貼心地給我的手腕上套上了兩個鐲子，鐲子上面都是小鈴鐺，鈴鐺的清脆，完全可以掩蓋鐵鏈的撞擊聲。

    楚瑜只是答應我到處走，但並沒有答應鬆開對我的監視。

    我依舊是一個囚犯。

    一個光鮮亮麗的囚犯。

    太監會給我帶路。

    高可卿依舊在皇帝的寢宮，與皇帝的床榻，一屏風相隔。

    門外幾乎沒有什麼人候著，地龍倒是開著，也掩飾不住的淒涼。

    此時要是有個什麼刺客，皇帝立馬會一命嗚呼，更是合了楚瑜的心意。

    這偌大的寢宮，只有老人沉重無力地呼吸聲，還有……

    越過屏風，我看到了最令人作嘔和震驚的一幕。

    楚瑕就在皇帝老兒的面前，被三四個男人壓在身下，他滿臉浮紅，浮紅帶著潮紅，大氣出短氣進，傷痕累累淋漓不堪。

    是楚瑜下的好藥吧。不在此中享受，就在此中死亡。

    高可卿披頭散髮，呆滯地蹲在牆角，目不轉睛盯著這一切。

    我的到來，打斷了那些男人的動作。

    太監道：“放肆！元帥面前還敢如此放肆！還不快些提起褲子滾！”

    男人們拎起褲子，麻溜地跑了。

    我沒有心思去可憐楚瑕。

    成王敗寇，當初他利用憐枝的時候，就該想到這個結局。

    在他對嫂子做出不堪的事的時候，就該料想到有這個結局。

    他們父子還有高可卿，給了楚瑜這世上最大的難堪，就不該怪楚瑜有如此報復。

    我路過楚瑕身邊的時候，他髒亂不堪的身子像地龍一樣蠕動著，伸手拉住我的衣襬，沙啞厚重的喉嚨吞吐著：“卿，卿兒……別，別走。”

    我居高臨下，俯視著這個男人，回想著有關於他的記憶。

    只因被高可卿吸引和利用，本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有最得寵的母妃，還有皇帝的愛，該是逐鹿天下的雄鷹，就栽倒在了一個女人身上。

    什麼清風，什麼明月，只不過是高可卿的影子。

    太監緊張地拉開楚瑕，生怕我一個不高興他們人頭落地。

    隨著鈴鐺的作響，我來到了高可卿的身邊，擋住角落裏的她，僅有的光線。

    她抬起那雙大眼，愣愣地看著我。

    她最明亮的，就是這雙眼睛，無辜單純到是個男人都忍不住想保護她。

    現在她最引以為傲的雙眼，眼窩深陷，疲憊不堪。臉上失去了脂粉的遮蓋，掩飾不住的疲乏和老態。

    比起身形，我比她好不到哪兒去，都是一樣被折磨得瘦削。

    可此刻的我，是華麗美豔的。

    我蹲下身子，與她平視：“你為什麼要殺我？”

    她反應了半晌，像個瘋婆子一樣傻笑：“為什麼殺你？你不死，我就得死啊~”

    我：“誰會殺你？”

    她收斂了笑意：“你可真美麗。你這個賤蹄子，在外面那麼廝混，被玩兒透了吧？哪兒見得比我乾淨了？憑什麼顧哥哥喜歡的是你不是我？憑什麼你要利用他對我的好？你好好的回來，還要搶走楚瑕又做什麼？你好好的在外面活著不好嗎？為什麼要回來搶我的東西？顧哥哥是我的，殿下是我的，楚瑕是我的，都是我的，呵呵哈哈哈！”

    我：“我來，只是想跟你聊聊天罷了。”

    她歪著腦袋看了看我身後的人：“聊天？”

    我回頭使了個眼色，他們全都識趣的退下，只留了我一人在此。

    哦當然，還有角落裏蹲著的高可卿，地上趴著的楚瑕，床上躺著的楚雄楠。

    我：“我的好姐姐，現在滿意了？”

    高可卿無聲自嘲：“姐姐？你現在是來跟我炫耀嗎？你的命可真硬。這麼多年你沒死，墜入懸崖也沒死。果然賤人就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