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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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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新娘子是我

    直到一滴滾燙砸在我手背,我才意識到,不知何時,我竟然也淚流不止,只是哭不出聲。

    女子臉上有了些許皺紋,難掩多年的風霜。

    可那眉眼的風情,是這麼熟悉,高可卿的美豔是來自於她,我的冷漠是來自於她。

    都是她。

    她和我如此相像,相像到幾乎一張模子刻出來的。

    她似乎就是十幾年後的我。

    我突然跪撲趴在她膝蓋上,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是任由涕泗橫流,多年的心酸和委屈,又豈是一番話能訴盡?

    她也是壓抑著無聲哭泣,輕輕撫摸我的頭,一遍遍用袖口擦拭著我的鼻涕,直到兩人都停止了哽咽。

    她:“你還活著,還活著。娘,高興。”

    我腫著眼看著她,本有無數的哀愁,沒想到開口第一句竟然是:“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怎麼不要我!”

    我也沒想到,我竟是忍不住朝她發火。

    聞言她眼淚又如雨下,抿著唇泣而不語,最後抽搐道:“娘以為你死了,身子都被野狼給吃了個乾淨!我怎麼去尋你?我尋不到。我尋了,真的尋不到啊~”

    她抽泣著,素淨的臉上滿是無奈。

    我像極了受盡委屈的孩子:“那你還來做什麼?!你不是都當我死了嗎?你現在來幹嘛?你走,你走啊!”

    心裏面怎麼捨得她走?無非是這麼多年受的委屈一下子籠上心頭,無處發泄。

    都是因為她。

    她捂著嘴,抱著我:“兒啊~娘不走。娘再也不會走了。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我每晚做夢都會見到你剛出生的模樣,日思夜想,如今你好好的,高興,娘高興!”

    我一邊捶打她的背,一邊手臂收緊,嗷嗷大哭:“嗚~你要是再敢走,我就再也不見你!”

    她抽泣道:“不會的。再也不會的。”

    她抽了抽鼻子,擦乾眼淚,兩根大拇指在我臉上拭去淚水:“今天是好日子,寶寶咱們不哭~哭腫了不好看。新娘子要高高興興地出嫁~”

    我愣住了,掛著鼻涕呆呆望著她:“什麼,新娘子。咯(抽泣)。”

    她一邊哭一邊笑:“你就是新娘子。”

    適時一列丫鬟魚貫而入,盤子裡拖著鳳冠霞帔,染紅了雙眼。

    孃親道:“殿下前些日子找到我,說你還活著,可把我高興壞了,連夜趕來給你梳頭。嗚,纔剛一見到我的乖女兒,就要把你嫁出去,嗚~”

    笑著笑著她又哭了,泣不成聲。

    小順看不下去了,道:“夫人,主子說夫人可以住在府上,日日同將軍相見。吉時快要到了,夫人還是抓緊些。”

    孃親擦乾了淚,點點頭,屋子裏早已經備好了熱水,丫鬟們將唯一不明情況矇蔽的我扒光下水刷洗乾淨,撈出來穿好大紅嫁衣,端坐在鏡子前。

    孃親拿著梳子,給我梳頭。

    “一梳梳到尾,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二梳梳到尾,生活幸福,多子多福。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白首不分離。”

    她的動作緩慢又溫柔,恨不能一直不鬆開,來來回回反覆梳著,反覆重複那幾句話,神色落寞,無限溫柔。

    妝娘道:“夫人,時間不多了。”

    她這纔不情不願的鬆開梳子,站在一旁,痴痴打量我,看著妝娘為我梳妝。

    我這纔開始反應過來。

    顧承安的生辰,也是我們的婚禮。

    他說過要給我一個名正言順的婚禮。

    妝娘給我梳妝後,進來一個媒婆,按照流程跟孃親覈對了一波生辰八字,再假意算一波,說些天造地設的討喜的話,討了些銀錢,便給我蓋上了紅蓋頭,孃親拉著我,上了一頂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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