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見杜巧雲如此性烈，連以死證明清白的話都說出來了，被嚇住了，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無措，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話來應對杜巧雲。

    趙信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他把頭低得很下，眼睛只盯著地板，壓根就不敢看杜巧雲一眼。

    “杜姑娘萬萬不可如此，我想秦嬤嬤絕對沒有懷疑姑娘清白的意思，只是我們兩人奉命搜查賊人，自該盡心盡力，若是有冒犯到姑娘的地方，還請姑娘海涵，既然姑娘如此坦蕩，在下當然相信姑娘沒有臥藏賊人。如今夜色已深，在下就先告辭了。”

    趙信說完也不等杜巧雲說話，匆匆一拱手就拉著還傻站在原地的秦嬤嬤快速離開了。

    杜巧雲也不阻止兩人離去，趙信走出門後還很有禮地替杜巧雲帶上門。

    直到聽到眾人遠去的腳步聲，杜巧雲才雙腳一軟摔在了地上。

    剛纔情勢危急，生死都在瞬息之間，杜巧雲緊張得全身僵硬，冷汗直冒，自然沒有心思注意到外界是冷是熱，此刻一放鬆下來，她才發現自己穿得太單薄，整個人冷得直髮抖，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杜巧雲正要站起來拿厚衣禦寒，她剛脫下來隨手扔在被面上的大氅又回到她的肩上。

    因為脫下來的時間不長啊大氅上還帶著餘溫，一蓋到身上瞬間趕走寒意。

    杜巧雲舒服地嘆了口氣，轉身看向身後給她披衣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一見杜巧雲轉身，竟然馬上側開頭去不看杜巧雲。

    男子轉頭的動作雖快，可杜巧雲還是看到了他的眼神。

    原本冰冷死寂眼睛竟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般，露出羞窘尷尬之色。

    杜巧雲見狀一怔，隨後纔想起自己之前僅穿小衣和黑衣男子躲在同一個被窩裏，頓時也尷尬得滿臉通紅。

    “你……”

    “你……”

    兩人竟然不約而同地開口了，然後兩人見對方不開口又默契地同時住口了。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見對方都不開口，又同時開口讓對方先說，沒想到又是異口同聲。

    杜巧雲見實在湊巧，忍不住笑了起來，連黑衣男子眼中也有絲絲笑意。

    該說他們太有默契，還是太沒默契了呢？

    杜巧雲見兩人謙讓來謙讓去的，乾脆自己先開口。

    “那還是我先說吧！我也不問你的身份和你深夜潛入元帥府的目的了，我只想你跟我說一句實話，你此舉可對得起江山社稷，百姓黎民？”

    杜巧雲說完就緊緊地盯著黑衣男子唯一露在外的那雙眼，不願漏看其中的絲毫變化。

    黑衣男子一愣，似乎沒有想過杜巧雲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所做之事，上無愧天地，下無愧良心！”

    男子粗啞難聽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杜巧雲聽後狠鬆了一口氣。

    她剛纔一直緊緊地盯著男子的雙眼，見他眼神堅定，她相信這黑衣男子絕不是在騙她。

    他今天潛入元帥府可能確實不像她之前所想的那樣，是來竊取軍事機密的。

    這樣就好！

    只要對方不是敵方派來的奸細探子，或是通敵賣國的奸賊之流，那她今天甘冒奇險保下他，就不算是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