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閣。

    白陌塵所在的地方。

    風華當日把蘇妲己救回去之後，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把白陌塵的屍體也帶了回去。

    四下無人守候，蘇妲己推門走了進去。

    安靜躺在黑棺中的白陌塵仍舊一身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衣長袍。

    離得近，雖然他身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但是蘇妲己還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兒。

    蘇妲己遲疑了幾秒，緩緩抬手，最終還是扯掉了他遮蓋了大半張臉的黑色面巾。

    只是，當看到面巾下，他那張蒼老的容顏時，蘇妲己忍不住心刺了一下。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還是那個俊美如神祇，高冷腹黑的白陌塵嗎？

    蘇妲己指腹顫抖的拂過他面板鬆弛的眉眼，心裏一片寒涼。

    【娘娘，您還記得造化鍾內遇到的那個瘋癲老頭嗎？】

    系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記得。”

    蘇妲己盯著白陌塵的臉怔怔的出神。

    那個瘋癲老頭當時還揚言要把她當爐ding，只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何改變了注意把她泡在一個稀奇古怪盛滿了毒物藥汁的木桶內，她差點兒成了對方實驗的小白鼠。

    如果不是白陌塵最後及時趕來，蘇妲己……不確定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那個瘋癲老頭時常神神叨叨的，還一肚子壞水說要他要重回修真界，明顯，不安好心。

    【實際上，您當時暈過去被帶走的時候，白陌塵原本有機會離開的，但是他應纏是纏著瘋癲老頭不讓他碰你，瘋癲老頭被惹怒了，才把他帶回去。】

    【他被瘋癲老頭在身上做了手腳，後來他聽到瘋癲老頭要把您做成爐ding，被逼得黑化殺了瘋癲老頭……】

    系統說著，頓了頓，【如果瘋癲老頭不死，白陌塵或許還有救，但是因為瘋癲老頭對您居心不良，白陌塵殺了他也絕了自己的後路。】

    或許，白陌塵不想變成瘋癲老頭口中的行屍走肉，亦或者他是真的惱怒瘋癲老頭竟敢動蘇妲己，但無論出於哪種猜測，系統都不得而知了。

    它只知道，最後的最後，白陌塵不惜頂著欺師滅祖背叛師門與整個修真界正義為敵的壓力，也要護著蘇妲己，護她到死。

    衰老和逐漸失去意識變成一個傀儡，是瘋癲老頭留給他的隱患，所以蘇妲己之前纔會聽到他逐漸變化的蒼老的聲音。

    蘇妲己閉了閉眼，打斷系統的話：“別說了。”

    系統安靜的閉上了嘴。

    它悄悄的遁了，留給兩人最後的相處時間。

    “是你嗎？”

    良久。

    蘇妲己才睜開眼眸。

    她指腹輕緩的拂過男人的蒼蒼白髮，狐狸眼裏少見的悲傷和迷惘。

    蘇妲己現在開始懷疑這所謂的繫結系統做任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

    一個幕後之人布的局。

    不然，為何越是到最後，她越是發現，這些和任務有關聯的人身上都有曾經那些人的殘影。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幕後之人有意為之？

    ……

    蘇妲己在清風閣待了許久。

    等她出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她這一日，腦袋都處在渾渾噩噩中，是以當她踏出清風閣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

    已經沒有了氣息的白陌塵的屍體在她離開的剎那間，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