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郢靜靜聽完一曲，看凌微握笛的雙手落在身側，背靠馬車，似乎很疲憊。

    “剛剛那曲子是？”

    凌微無精打彩道：“渡魂，用來超渡亡魂的。”

    明聖書院大門口前，點點星芒在黑暗裡緩緩聚攏升騰，如同夏夜的螢火蟲，盤旋不止，戀戀不捨，最後消失於山野之中。

    “李成郢，是不是我害死了他們？”

    如果不是因為她，今晚不會死這麼多人，她至今搞不清楚那些人抓她究竟是為什麼。

    李成郢道：“沒有，錯不在你，這一切都是他們引起的。”

    凌微苦笑：“如果那晚我死在了太子府，可能就沒有下面這些事了吧。”

    李成郢忽然怔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你是聖人？這麼喜歡把一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凌微搖頭，她不是聖人，只是生在道門，沒辦法忽視每一條生命。

    凌微眉眼沉了沉，如果不是李成郢出手，或許就是另一番景象，至少不會死那麼多人。

    “殿下，能不能答應我，接下來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我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也有足夠的能力查出幕後黑手。”

    李成郢想也不想的否定：“不行。”

    他眉眼冷峻，語氣不容置疑，如果不是派了兩個會武功的人保護她，李成郢不敢想象，她一個柔弱的小姑娘，今晚會遭遇什麼。

    凌微：“……”

    “那你答應我，別再傷害人命，別再發生今晚這樣的事了，行嗎？”

    李成郢眉眼深沉：“儘量。”

    凌微：“……”

    天就這樣被聊死了。

    凌微雙手握著茶杯，一邊呼著熱氣一邊嘆息，果然跟這座大冰山還是有代溝，說往她這塞人就塞人，說要她服從安排就得服從，半分反抗的餘地也沒有。

    這人怎麼這麼霸道？！

    馬車置了火盆，烤得車廂暖洋洋的，搖搖晃晃中，凌微意識一點點模糊，她作息一向規律，晚飯後一個時辰必須上.床歇息，此時已經接近子時，她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

    搖搖晃晃中，她驚覺手中的杯子似乎瀉出了一點茶水，隨後好像被人抽了去，又迷糊了一陣，身子不由自主的一軟，彷彿磕在了桌面上，但桌子卻出乎意料的柔軟。

    她分神想了想，這桌子好奇怪啊……。

    李成郢手心託著凌微的額頭，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怎麼在哪都能睡著？

    俯身看了看，確實是睡著了，李成郢想了想，一手託她的頭，一手摟她的腰，把人小心摟入懷裏。

    凌微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所在，軟軟的，帶著讓人安心的檀木香味，她舒服的哼了哼，埋首在他懷裏，心滿意足的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安心睡了過去。

    李成郢被她蹭得渾身一僵，俯首看她，小小一隻，埋首在他懷裏，軟軟綿綿，柔若無骨。

    黑長的睫毛像把小扇子，面板很白，小巧的嘴輕抿著，唇瓣粉粉的，像一朵含著晨露的桃花。

    ……好像很柔軟、很甜美的樣子。

    李成郢喉結滑了滑，強壓下想品嚐一下的衝動，勒令自己收回心思，裹緊了她身上的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