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家師兄不喜歡李成郢，叫他畫李成郢的樣子，不如給他一劍來得痛快。

    左思右想，還是採納了程雙雙的意見，決定空手套白狼，打算騙李成郢一幅自畫像。

    李成郢這副模樣，說難聽點就是一個人形冰雕，不過架不住長得好看啊，女人嘛，都是顏控，說不定就此被未央姑娘選上了，大不了到時候她硬著頭皮冒充一回美男又何妨。

    她這樣想著，就感覺一陣若有若無的檀木香味緩緩靠近，乾燥而清幽，聞起來令人莫名安心。

    凌微一直覺得，這種寓意安息的香味應該存在於山間古寺中，合着深山裏的花草古木，禪意盎然，與世無爭。

    然當這種香味出現在李成郢身上的時候，她又覺得一冷一靜，兩者配合得十分相宜，他似乎天生就很適合這樣意境，大多時候是沉靜的，冷肅的，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

    凌微正胡思亂想，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捱上了她的手臂，有一點微微的暖意透過布料從相貼的地方傳過來。

    他靜靜的靠在她身旁，也不說話。

    兩人面向冬日繁花，沐浴著暖陽，不言不語，似乎都在享受這點難得平靜。

    兩人靜了一會，凌微忽然舉起右手，在頭頂上方緩慢的晃了晃，陽光穿透她的指縫，落在她臉上。

    李成郢偏頭看她，她面板白裏透紅，未施粉黛的小臉在陽光下覆蓋著一層細密的絨毛，是少女特有的，青春張揚的感覺。

    李成郢盯著她，她卻盯著自己的手指，似乎在感受陽影的變化。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那樣啊，還是連一點顏色也看不見，無論眼睛睜得多大，看得多努力，始終只有黑乎乎的輪廓。

    她已經半個月沒有看見過東西了，就連近在咫尺的李成郢長什麼樣都快忘了。

    上一次見他，還是在亂葬崗的山洞裏，她執意要救他，他勸她放手，那樣的他雖然有些狼狽，但也是好看的。

    他好像什麼樣子都是很好看的，但她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他了，這真是一件讓人懊惱的事情。

    她又嘆了一口氣。

    李成郢不懂她在嘆什麼氣，低聲問道：“怎麼了？”

    凌微看向他，笑了：“啊，我在想，你今天真好看，特別特別好看！”

    李成郢：……

    好像不對吧？他好看，她嘆什麼氣？

    李成郢沒有說話，誇他好看這樣的話他聽過很多，打小就有不少貴女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明裏暗裏找藉口接近他，可他知道，這些女子只是看上了他的皮囊，又或者是他親王的身份。

    所以他十分厭惡女子靠近，而他的世界從來沒有憐香惜玉這幾個字，誰敢刻意接近他，他有的是手段讓對方難堪。

    久而久之，已經沒有女人敢在他面前亂晃了，再次聽到這樣的話本該惱怒，但不知何故，他卻有些歡喜。

    上次逃難的時候，她曾經誇過他好看，但那時她說得很隱晦，卻不曾想她突然這麼直白，直接來了這麼一句，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