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雲墨無法反駁，只是看著她這樣累，覺得有些不忍罷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縣城，已經入了夜，但是城裏的街道兩邊商鋪都掛著紅燈籠，依舊是人來人往的，這便算是夜市了，竟比白天的時候還要熱鬧幾分。江南小縣城裏的民風不似大城裏的嚴謹，姑娘家都戴著面紗或是斗笠出門，在首飾脂粉鋪子裡來回穿梭。

    馬車到了人多的地方已經過不去了，項雲墨就和趙青寧下了車，走去那家酒樓，道路兩邊燈籠將街道照得亮如白晝，也叫趙青寧那張臉也暴露在眾人面前，無疑又引來了許多人好奇又帶著鄙夷的目光。

    趙青寧眉頭微皺，她不介意自己的容貌，並不代表可以接受別人惡意的目光和揣測，故此心情也有些不好了。

    忽然面前伸過來一隻修長無暇的手來，正是項雲墨，他手裏拿著一張從街邊攤販上買來的面紗，“我知道你並不在乎別人看你的眼光，但是我覺得，擋住那些人的視線，會讓你好受一些。”

    趙青寧心中微動，項雲墨的這番話，恰好說到她心裏去了，樣貌醜陋又如何，只要不影響了自己的生活便可，但是總有一些人，喜歡惡意揣度，用自己的見解去看待別人。她伸手將面紗接了過來，將臉蒙上，總算是好了許多。

    兩人走了不遠的路，便已經到了目的地，這酒樓到了晚上，依舊是生意火爆，大堂內幾乎是坐滿了人，小二們都在桌子之間來回穿梭忙碌著。

    項雲墨顯然也沒想到這一點，他不自覺皺起了眉，正欲轉頭和趙青寧商量一下，不如就換一家店去，但是這店裏的掌櫃的卻是認識項雲墨的，見他過來忙迎了上來，張口便說道：“項公子是打算來吃飯，我們二樓還有些雅間，比這裏清靜許多。”

    既然還餘有雅間，那自然是好的，項雲墨點了點頭，對那掌櫃的道：“既然如此，那就去樓上雅間吧，上幾道你們這裏的招牌菜就成。”說完，便有小二帶著兩人上了二樓。

    這大堂裡坐著的，都是縣城裏住著的，又誰能不認識項家醫館的少東家，不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身邊帶著一個姑娘出門的，看那姑娘穿著打扮，大約家境也就一般，雖然瞧不見人家樣貌，可是看身材高挑，行為舉止之間卻有些不凡了，都紛紛打探著那姑娘是什麼人來著。

    梁文友豎起耳朵聽著那些人的交談聲音，卻是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摯友笑了起來，要說別人不認識那個姑娘，也沒什麼稀奇的，可那一張面紗，也擋不了什麼，只要是認識的，便能一眼就看出是那個叫趙青寧的姑娘的。

    他端起酒盞把玩了起來，開口問道：“子琛，那個姑娘，你可知道是哪家的？”要說他們怎麼今晚會在這裏，全拜秦之衍所賜。

    那一次他們本是約好了去點翠閣喝花酒的，可誰知道半路上遇見了趙青寧，發生了那一檔子事，叫秦之衍半路毀約，他好說歹說了半天，才又勸得他請自己喝酒，可誰知道不是去點翠閣了，而是這個人聲鼎沸的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