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臉怎麼是紅的啊？是被、被雷劈的嗎？”

    “胡麗，來，先起來，”孫悟看著胡麗迷茫的眼睛，越看越是心疼，“來，我帶你走，從今往後，我再不會讓你受人欺負了。”

    “哦，我知道了，你……你是雷神！是上天派來保護我的雷神！”胡麗忽然“咯咯”笑了，她被孫悟拉扯著，就要站起來，可是忽然鞋子絆倒了地上的電線，“啊！”

    胡麗的尖叫聲中，兩人雙雙跌進舞臺上五彩斑斕的彩燈裡，兩人的身子頓時都輕飄飄了起來，四目相對，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慌。

    “老孫，我害怕！”

    “別怕，有我在！胡麗，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

    那天，血染半邊兒身子的孫悟，向為失戀痛苦不堪的胡麗，表白了，雖然她那個時候醉著，雖然她未必記得，可是，自己總算是說出口了，將深埋在心底的歡喜，總算向她傾吐了。

    這對於孫悟來說，是特別重要的一步，他不想再沉湎於過去的種種苦痛和悲傷中了，他想拉著深愛的姑娘的手走進幸福，可是，他不知道對於胡麗來說是不是同樣也是重要的一步，又或者是一個轉折。

    他想當面問一問胡麗，如果她不記得了，他還想……

    再表白一次。

    只是不知道還沒有沒這個機會。

    ……

    孫悟覺得很累，一張張的畫面走馬燈似的一路看過來，悲傷的，難過的，遺憾的，看得他頭暈眼花，他實在不想去看了，正要閉上眼，可是眼前卻又模模糊糊地浮現出一張臉，他看不真切那是誰的臉，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他努力地去看，那張臉終於逐漸清晰了……

    那是觀音的臉，又或者是媽媽的臉，帶著溫暖和煦而且健康陽光的笑容，那是孫悟最懷念的一張臉。

    孫悟登時就紅了眼，他伸手想去撫摸只能在夢中才能看到的那張臉，可是卻發現伸出去的手，那麼小，孫悟一愣，上下打量著自己，發現自己竟回到了童年，變成了那個身披披風，手拿鐵錘玩具的小娃娃。

    那個最幸福的小娃娃。

    “媽媽……”孫悟哽咽著喊出了聲，如果能一直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他不想長大，不想失去媽媽，也不像是失去爸爸，他想一直一直地待著這個家裏，做著沒心沒肺、被父母疼愛的小娃娃。

    那張泛着熒光的臉，漸漸靠近，最後母親從畫面上走了下來，她行至孫悟面前，一下一下輕撫著淚流滿面的孫悟。

    “兒子，記得無論遇到什麼樣的事，都要努力過的幸福哦！”母親柔聲道，“不論你身處何時何地，都不要忘了，爸爸媽媽都愛你哦。”

    “媽媽，我知道，我知道……”孫悟哭得不能自已。

    他是真的知道，包括地魔對自己的愛，這些年他的確飽受地魔冷眼呵斥，可是難道這背後就沒有一個父親對兒子殷切的期盼和深沉的愛嗎？

    這其中複雜的感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

    在母親的懷中，孫悟昏昏睡去，這麼些年了，他從來沒有睡得這麼踏實過，他甚至想就這麼永遠地一睡不醒，可是，潛意識裏又有個聲音一直在催促著他快些醒來，那個聲音告訴他，父親和胡麗，都在等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