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 大婚前夕
安芽跟著小福子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侯府。
安芽看了看身後的侯府,這個地方,是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就那麼離開了,還真的是讓人心裏十分的不捨。
安陽在門口等了安芽好久了,看著自己的妹妹出來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妹妹在皇宮之中住了好些日子,今天終於是能夠回來了,可惜沒呆上幾天,這便就要出嫁了。
安芽一身的青衣,鳳冠霞帔,這可是隻有皇后才能夠擁有的禮遇。
而安陽則是揹着安芽上花轎的人,這中原之中有個十分奇怪的規定,那就是這女子從家門口到花轎的這一段路,是不能夠自己走的。
一般都是由新郎抱到花轎之上。
可是安芽即將要嫁給的那個人可是皇帝,這皇族之中娶親有著屬於自己的規矩,皇帝要在皇宮之中等著,等著皇后前來。
安芽在深深的看了一眼安賢侯府之後,便就由歲數大的從宮裏來的嬤嬤蓋上了蓋頭。
安芽被蓋頭蒙著腦袋,也是看不清外頭到底是什麼樣的光景,只能暫且的友身邊的丫鬟扶持著自己,不至於連前頭的路有多長都不知道。
安陽穿著一身的勁裝,爲了符合今天這大喜的日子,特意的選了一身暗紅的。
安芽有八個哥哥,按照道理說應該是由大哥前來把安芽背到花轎之上的。
可是安家大少爺表示,這種事情應該由下一任的安賢侯來做,他對於安賢侯的這個位置並沒有什麼想法,相反,小皇帝也是明兒白的說了,由老八安陽來繼承安賢侯的這個位置。
所以不管怎麼說,都應該是由安陽前來纔是。
安芽也是沒有異議,其他的哥哥都在自己得位置之上兢兢業業的,尤其是三哥,就連自己大婚,也只能夠有半天的時間來送一下自己的妹妹。
安芽對於這樣的狀況一時間也是沒有辦法,誰讓父親突然的機會去世了,如果父親還在的話,肯定不會讓哥哥們這般的忙碌。
安賢侯府家的第三個兒子,名字叫做安憐。
安憐在孃胎的時候,就是最為乖巧的一個,當時所有的把脈的太醫都說這是個女兒,可是當夫人把安憐生下來的時候,一瞧這個性別,當時就傻眼了。
剛開始的安憐就是十分的乖巧,就算是自己跌倒了,也是不哭不鬧能自己站起來就自己站起來,從來都不會因為仗著自己是個小孩子,而對著自己的父母要求什麼。
安賢侯在生前,最欣賞的就是自己的這個三兒子。
安憐從小就乖巧,讀書的時候也是聰明伶俐,先生根本就不需要講太多,他便就明白了。
只是這安憐生下來的時候,穩婆都仔仔細細的看過了,說是身上光溜溜的沒有任何胎記,這越長越大,心口上愣是多長了一顆硃砂痣。
安憐自己也是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是又不疼,又不癢的,又不是天天露在外面的地方,自己捂著不告訴別人就是了。
慢慢的長大,安憐身上的職務也是越來越重了,這一點還是讓安賢侯十分的欣慰的。
畢竟是自己一直都十分喜歡的兒子,就數他懂事,安賢侯曾經也是想過要把自己的爵位讓安憐繼承的意思。
可是隨著安憐慢慢的長大,安賢侯發現,自己這個鐵飯碗,在自己兒子這裏,似乎並不是十分的光榮。
安憐生的白白淨淨的,面板白的反光,但又不是那種病態的白,在顴骨處還有著那麼一點點的薄紅,就好像是塗了胭脂似的,看起來有股子健康的氣息。
和那些細皮嫩肉的人不同,安憐雖然是安安靜靜不惹事的,但是處理起事情來,也是十足十的心狠手辣。
這也就是為什麼先皇在安家當中,最主要培養的就是安憐的原因。
因為那個時候的皇后,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后是安家的女兒,這安家難免會因為自己家的女兒,在處理事情之上有所偏心。
所以先皇雖然昏庸,可是也能夠明白,不管怎樣,這天下是皇族的,可不是安家的。
如果要是想要掌控安家而不是讓安家掌控皇族,最為主要的地方就在於一定要在身邊有一個安家的人對皇族忠心耿耿。
安憐就是那個被先皇給挑出來,對著皇族忠心耿耿的那個人。
自己的兒子逐漸的就要脫離自己的掌控了,這一點安賢侯十分的不舒坦。
可是沒有辦法,在所有人的眼裏,自己的這個三兒子,能力還真的是在自己之上。
安憐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被八弟背在了背上,而後走向了那個象徵着未來凰權之路的花轎。
安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很快的,安家的第二個皇后便就真真正正的出現在後宮之中了。
自己雖然是安家的人,可是也能夠明白,在這國家民族大義之前,小小的一個家族,真的不算什麼。
自己的妹妹,原本安憐覺得應該是平平安安的過這一輩子的,可是父親母親甚至從後宮之中腥風血雨走出來的姑姑,都盼著自己的妹妹能夠入主中宮,成為皇后。
安芽感受著八哥緩緩走向花轎的步伐,不由得就落下了淚來。
安陽也是感受得到自己的背上似乎是有些溼潤,差不多也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
“到了皇上那裏,一定要記得聽姑姑的話。”安陽瞧這從自己現在的位置到花轎還是有著一段的距離的,這便就開口叮囑這自己的妹妹道。
安芽聽到了安陽開始叮囑自己,當時就挺直了自己的脊樑骨。
哥哥講話,她必須是要嚴肅的聽著的。
“是……”安芽對著安陽的話應了一聲。
“後宮之中,因為新皇帝登基,所以比較空曠,皇上是男子,就算是現在沒有想法,等他緩緩長起來了,肯定也是有一顆好色的心的。”安陽也知道自己那麼猜測當今的皇上不太好,但是再怎麼說自己的妹妹即將便就要進了,那龍潭虎穴,有的事情還是要細細的挑明瞭說比較好。
“嗯……”安芽也是知道自己的,哥哥現在對於自己說的這些話肯定是真心話的,再怎麼說也是親生的,兄妹之間肯定是不會有任何的嫌隙的。
今天不管是安陽說了什麼,安芽只要好好的聽著,以後再慢慢的消化就是了。
“如果以後覺得委屈了,定然要去和姑姑說,你嫁出去了,對方又是皇族,有的話我們孃家人肯定是不好插嘴的。”安陽只覺得這外頭的天漸漸的熱起來了,自家妹妹明明不是特別的重,突然間的就好像是背了一座金山在身上。
花轎就在眼前了,皇宮來的人早早的就在花轎旁邊等著伺候了。
小福子方纔進去喊話了,安芽現下出來了,小福子也早早的就花轎旁邊候著了。
“侯爺,您將皇后娘娘交於咱家就行了。”小福子笑著對著安陽道。
安陽雖然捨不得,可是也只能這樣了。
安芽被安陽放置在了花轎旁邊的軟墊子之上,安陽也是隻能先回去了。
安芽只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安陽還沒走了多久,安芽就聽到旁邊的小福子對著自己說道:“皇后娘娘,您跟著咱家來吧。”
安芽點了點頭,而後就被小福子攙扶著上了花轎。
安芽只覺得有些茫然,她上了花轎之後,蓋頭就被人給掀了去。
安芽當時就有一些受到了驚嚇,剛要開口喊一聲,便就覺得自己的嘴巴被人給捂住了。
“噓。”小皇帝對著安芽道。
安芽聽著小皇帝頂多聲音,一時間倒是也安下了心。
小皇帝建。不再掙扎了,這才鬆開了手。
“皇上怎會在此?”安芽有些吃驚,按照禮儀來說,小皇帝現在不應該是在皇宮之中等著自己過去嗎?
怎麼這還自己過來了?也不怕別人說閒話?
“朕在皇宮之中,實在是呆的無聊。”小皇帝和安芽之間也是十分的熟絡了,再怎麼說兩個人即將也是就要成為夫妻的人,從某些方面來說……兩個人還曾經算是半個妯娌?
“那……”安芽剛開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可能有些大,又把聲音給壓下去了:“那您也不能就那麼出了皇宮啊,如果您要是遇到了什麼意外……”
“不會的。”小皇帝拍了拍自己的不算寬厚的胸脯,對著安芽保證著道:“朕頂多身邊不知道被母后安排了多少大內高手我,最基本的安全還是能夠保證的。”
安芽聽了小皇帝說這話,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小皇帝的安全,確實是被皇太后派來的這些大內高手給保證了,可是這又是不是從某些方面來說,小皇帝頂多言行舉止都會被皇太后給掌控住呢?
想到這裏,安芽有些為小皇帝感到了悲哀。
小皇帝就算是皇帝,在今天這種極其特殊的日子裏,也是要遵循著中原之中婚取得規矩的。
安芽身上穿著的則是青衣和鳳冠霞帔,而小皇帝便就是一身紅衣,還有頭上戴著金冠。
如果兩個人都是對對方有著感情的,到也是天造地設的這麼一對壁人。
可是偏偏小皇帝和安芽兩個人對對方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思,之所以能夠答應和對方成親,所要做的,也只不過就是走一個過程而已。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就算是為天下女子表率的皇后,他們之間,也是有很多的難言之隱的。
這歷朝歷代那麼多的皇帝和皇后,而就在這些人的之間的這些關係當中,又有多少是真情實感的呢?
他們之間所揹負的大部分都是家族的興衰榮辱吧。
不管是皇帝還是皇后身上,都揹負著這樣重的壓力,兩個人之間又怎麼可能會好好的相處呢?
只求相敬如賓就是了。
安芽覺得自己還算是比較幸運的,至少她跟小皇帝之間,還有朋友可以做。
他們之間也是在成親之前相處的比較融洽,不像是之前姑姑和先皇一般,結婚了之後也是乾乾巴巴的處著,對對方說不上喜歡,也論不上討厭。
也不知道這樣的狀態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
至少兩個人沒有吵過架,姑姑也是,從剛開始熱血滿腔的侯府小姐,一朝成爲了高高在上的皇后,本來以為能夠和夫君好好的恩愛有加,但是卻是沒有想到,先皇是一個極其愛四處蒐羅美人的這麼一個人。
他貪財好色,十分的重視自己的權利,疑心疑鬼,不管對誰都是心中有著這麼一絲的顧慮。
哪怕皇太后是他的妻子,他的心中也是從來都有著厚重的防備,就怕別人從他的這碗鍋裡分走了這麼一杯羹。
一個人和自己的妻子之間如果是這樣的氛圍,他們之間肯定是很難過的。
可是皇太后居然也就是這麼慢慢的習慣了。
不管先皇從外面帶回來了,多少女人,納了多少個妃子她都不管。
後宮之中的女人越來越多,皇太后慢慢的也就不再奢求自己的夫君能夠陪著自己做一些什麼樣的事情了。
一個皇帝他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某一個女人的夫君。
這個道理,皇太后早早的便就應該明白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皇太后也不是那種十分呆傻蠢笨的人。
她知道,就算是自己用真情實意試圖感化皇帝,這些也都是徒勞的。
一個男人,他最根本的慾望就是權力,金錢,還有女人。
而身為一個皇帝,這些東西都是最為基本的。
權力,是這個天下最大的他能夠決定任何人的生死,身處在萬人之上的巔峰,所有的人看他都是要用仰望的姿態。
而金錢,都已經身為萬人之上的皇帝了,對於金錢那肯定是要多少便就有多少了吧。
女人只要她處在高位之上,總會有人投其所好,來給她送來各式各樣的美人。
這邊就是作為一個皇帝的好處。
就算是在這深宮之中,足不出戶,每天瞧著外頭的滄海桑田,日月變遷也是能夠有著許多的樂子的。
畢竟這天下所有的財富,所有的好東西可都是要往皇宮裏麵去送的。
小皇帝看著安芽有一些茫然的瞪大著眼睛看著自己,一時間也是有一些不好意思了,當時便就笑出了一口白牙:“朕出來之前也是問過母后的,母后說尚可,朕纔出來。”
安芽想到了這裏,便就替小皇帝鬆了一口氣。
至少是當兩個人把這些事情都給處理完,把流程給走完之後,不會捱到姑姑罵。
其實皇太后之所以准許小皇帝說這種與你不和的事情,最主要的還是誤會了,小皇帝是真心實意對待自己的侄女兒的。
皇太后還以為小皇帝之所以這麼早的病就從皇宮裏出來是迫不及待。
但是皇太后卻想錯了,小皇帝之所以這麼的想要從皇宮之中走出來,最為主要的一點原因,就是外面的世界很大,他想要看一看。
正好安芽平時力比較膽小,如果要是讓這麼一個小小的女子,她自己一個人,從花轎紙上一直到皇宮肯定會緊張的。
雖然說,安芽即將麵就要成為小皇帝的皇后,但是小皇帝卻從心底裏覺得自己並不討厭這個小女子。
雖然說小皇帝心中真心實意地想著燕青雲,但是這個事情跟他喜歡不喜歡燕青原則是兩件事。
小皇帝也是知道,燕青也祝我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的話,肯定是十分的神奇,十分的憤怒,甚至很有可能把燕城都拋在身後,一個人騎著馬便就來到這皇城來質問自己。
但是小皇帝沒有辦法,他身為一個皇帝,這後宮之爭,就算是以後不會有其他的妃子,起碼也得有這麼一位皇后啊。
安芽則是最好的人選。
首先安芽對於皇太后來說是他的親侄女兒,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什麼間隙,平時相處也不會有什麼差錯。
只要順其自然便就好了。
至於蕭太后,蕭太后對於自己的兒子,早早的便就沒有了所能掌控的能力,現如今真真正正騎在小皇帝頭上的那個太后是皇太后。
蕭太后就算是曾經母憑子貴從小皇帝這裏一路做到了太后,那也僅僅只能證明他是運氣好,而這個人的運氣一生之中就這麼點一直用總會用光的。
蕭太后現在便就是擺明了把自己的運氣給用光了。
其實從根本意義上來說,皇太后家是顯赫身份,尊貴在沒有出嫁之前便就是後夫小姐有多少人伺候著她,享受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這皇太后又怎麼可能敢拒人下。
“那咱們現在是回皇宮嗎?”安芽朝著小皇帝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那肯定是當然。”而且皇帝在前來這裏之前,已經幾乎把皇城給掛了個遍了。
再怎麼說也是好長時間沒有出來了,小皇帝一出來就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一般想去哪兒便就去哪兒,跟在身後的小太監都攆不上皇帝陛下的步伐。
這好不容易覺得累了,纔想起今天自己要贏取自己的妻子,小皇帝這纔到了安賢侯府門前,趁著別人沒有注意,悄悄地溜上了花轎。
倒也不能說是別人沒有注意這花轎裡面有沒有人,那幾個教父還能不知道嗎?最主要的病就是這些教父知道這畫家裏麵這個人是什麼身份,所以不敢聲張也就是了。
這兩個小年輕新婚燕爾,現在膩歪一些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搞不好以後帝后還能兩相和相敬如賓,恩恩愛愛成為天下所有夫妻的表率呢。
所以就算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小皇帝偷偷溜進了花轎,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麼的。
畢竟這是人家小兩口之間的事情,更何況這兩個人將來身份尊貴,也沒有人敢在後麵說三道四啊。
“起轎…!”小福子那尖銳的聲音從花轎外面響了起來,而後小皇帝跟安芽並就感受到自己所處的空間中稍微的搖晃了一下,這外頭的花轎應該是起來了。
畢竟再怎麼說也是皇帝娶老婆的花轎,這通身都是金子打造完成的,就連那布盤上的花樣都是細細的搓了金線縫製而成。
也不知道是多少個繡娘日夜趕工才能做出來這樣的花轎。
這皇家的威儀在這個時候彰顯的淋漓盡致,但是再怎麼說安賢侯福家那也是世襲的爵位,在這個時候是斷斷,不可能丟了自己的面子的。
十里紅妝十里長,花轎浪得十里狂。
在外頭的人不管瞧的是多麼的羨慕,安芽總是覺得這搖搖晃晃地讓自己10分的想要睡覺。
“你先堅持上一會兒,等著到了皇宮之中見過百官之後,你便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了。”小皇帝也是能夠感受得到,自己旁邊的小女子有一些睏意,趕著勁兒的出口勸慰著道。
安芽聽了小皇帝這般的講,當時也把心思給收回來了。
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而安閒侯府到皇宮的路程又不算是特別的長,自己若是睡著了,等到了地方之後還需要外頭的宮女把自己給叫醒百官面前眾目睽睽做這種事情怎麼好意思?
但是現在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
“一會兒皇上打算怎麼下去?”安芽這才意識到小皇帝還在花轎之上,如果要是當著文武百官眾目睽睽的面兒下了皇后的花轎,這個皇上以後的名聲肯定會有影響。
“等到進了宮門之後,朕便就下去。”小皇帝倒覺得這並不算是個什麼事兒。
安芽這才把事情給想明白,是啊,人家可是皇上,這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想要做什麼決定,還要看別人的臉色嗎?
這花轎繼續搖搖晃晃著,安芽就算是再怎麼困,心中也是牢牢的記著小皇帝那一句話。
只要等到進了皇宮的大門,見過了文武百官,自己便就可以安然的去睡上一覺了。
反正兩個人之間並沒有什麼實實在在的感情,應該也不會發生什麼讓人羞恥的事情。
只要把流程做完,他成爲了皇后便就是完成了,橫在了兩個家族之中最為艱鉅的任務。
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說,這樣的婚姻真的是悲哀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