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疏低頭看了一眼梨妃，眼中一絲柔情蜜意也不存，只剩下冰涼涼的寒意。

    “梨妃言行無狀，跪下。”他淡淡地道。

    看著臉色慘白的梨妃，太后隱約覺得搞錯了什麼，便笑一笑，有些勉強地道：“哀家突然覺得身子不適了，淑妃也不必跪了。若是梨妃犯了錯，皇帝便好好管教吧。”

    說著，便揚長而去。

    紀疏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梨妃，而是神色複雜地拉了一把安毓眉，“好了，你這幾日勞心傷神，不要動不動就下跪行禮了。”

    原本等著看淑妃熱鬧的眾人都吃了一驚，看來淑妃是要轉運了？皇上明擺着很稀罕她，真是意想不到……

    “皇上，”安毓眉有些摸不清這位帝王在想什麼，想到兄長尚在牢中，便硬著頭皮道，“安家絕無反心，皇上能否明鑑？”

    她清晰地捕捉到紀疏眼中一閃而過一絲尷尬，爲了掩飾這一點，紀疏甚至摸了摸鼻子，咳了一聲道：“朕知道了。”

    見紀疏答應得認真，安毓眉心中的不安也消散了許多。

    她鬆了口氣，眉眼便張開了，顯得格外明媚。

    紀疏好不容易錯開眼珠子，就看見梨妃跪在地上梨花帶雨，哭得很是可憐兮兮。

    梨妃溫柔地哭道：“皇上要懲罰臣妾，臣妾說不出一個不字。可是臣妾不知所犯何事，臣妾冤枉啊……”

    演，你就接著演。

    安毓眉暗暗地嘲弄，赫溫帝雖說年輕，卻不是什麼任人欺負的善茬。大約梨妃與前朝苟且的事情，早就落在了帝王眼中。

    “哦？愛妃當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紀疏溫和地問道。

    見稱呼依舊是一如既往，梨妃不由得竊喜，連連點頭道：“臣妾當真是冤枉的。”

    “那好，”紀疏清雋的臉上掠出一絲淺淺的嘲弄，“梨妃好大的本事，與平國公互通有無，連前朝都知之甚少的事情，你拿到後宮來魅惑人心，該當何罪？”

    梨妃只覺得五雷轟頂，她呆呆地看著紀疏。

    原來赫溫帝什麼都知道了……

    “皇上，皇上饒命！”梨妃哭得不能自已，她連連磕頭，很快地上便暈染出了一片血跡。

    “嘖嘖嘖，仗著恩寵爲所欲爲，還挑撥太后娘娘針對我，梨妃，你可真厲害啊。”安毓眉淡淡地道，她可不是聖母，眼見著宿敵要倒黴了，這時候不踩一腳的是傻子。

    紀疏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這姑娘到底還是年輕天真，到哪裏說話都是這麼肆無忌憚。

    大約是想到了之前變成牡丹，她說的那句“有礙觀瞻”，紀疏心中又竄起一股無名怒火。

    這怒火便都被髮洩到了梨妃的身上。

    “饒命？你要朕怎麼饒你？與前朝私通是死罪！”紀疏冷冷地道。

    自從在錦樂宮做牡丹的時候看透了梨妃的為人，他對梨妃本就不多的真心便盡數消磨殆盡。

    梨妃慌不擇路，結結巴巴地道：“皇上，李家為您立下了汗馬功勞，你你不能殺臣妾！”

    “蠢貨。”安毓眉眉開眼笑，低低地說了一聲。

    功高震主，君不見安家險些被清洗？

    現在梨妃自己把李家往刀口上送，若是李家人知曉了捧在手心裏的女兒李蓮和說出這種話，肯定哭都不知道上哪兒哭去。

    紀疏慢慢陰沉下來臉色，眼神卻微微變得玩味，“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