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對峙
公主這話說的一字一頓,極為清楚,尤其是在說到“家”字的時候她更是故意說的極慢,極為清楚,似乎是怕風涼聽不懂一般,風涼看著公主那一臉挑釁的模樣,心下不由得一陣窩火,他望著公主的那張臉,心下情緒一時間也是頗為複雜。
他今日回來算是頗早的,他知道今日公主她們去了黃府參加宴席,這風浩腿傷尚未痊癒自是不能去的,而這風浩不能去風榮明便更不會去了,所以今日這風府去的都是些女孩,畢竟都是快要及笄的姑娘了,見天色暗了下來,老太太不由的便著急了起來。
用過晚飯之後便催著風涼出去接她們,風涼雖說心下對這並不在意,可是到底是母親開口了,他無論如何都是得去的,於是便點頭答應了,騎了馬出去,剛出巷子便見了自家的馬車往回駛來,他便乾脆掉頭回去了,回去之後他本是打算洗漱歇下的。
因為在考慮到別的因素之後,自己還是選擇先好好的休息一下,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夠慢慢的把事情理順。
突然卻不知道為何,想來看看公主,父女二人那日不歡而散之後似是沒再見過,他整日裏經常是泡在衙門裏,所以這二人也沒有什麼見面的機會,雖說他們父女倆自這次回來之後便幾乎沒有過什麼比較愉快的相處,可是都不似上次那般。
風涼也不知道自己對於公主這個女兒到底是什麼感覺,尤其是公主那張與她母親七八分相像的臉,他有時候對那張臉很厭惡,他覺得公主的一切都是從阿蘭哪裏搶來的,搶了她的命,還要搶了她的臉,可是有時候他又很想看那張臉,想透過那張臉看看阿蘭。
十四年了,他對白芷蘭的思念日益劇增,可是對於她的臉卻是越來越迷糊了,風涼在害怕,他害怕有一天自己會全然想不起阿蘭的臉,風涼覺得他似乎只能透過公主的臉,來讓自己不要忘記阿蘭,一時間他對公主的感情便變得更為複雜起來。
今日也不知道為何,他就是突然特別想去看看公主,於是他便起身來了公主的院子裡,過來之後看到的卻是黑漆漆並未亮燈的主屋,問下人卻說人還沒有回來,可是他剛剛明明是看到了自家女眷的馬車的,自己府上的馬車他還不至於到認錯的地步的。
他差下人去問了才知道,剛剛回來的的確是他家的馬車,只不過回來的只有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與五小姐四人而已,並沒有二小姐,聽到下人回稟他心下一陣惱怒,這都已經是要到亥時了,她竟然還不歸府。
他又等了片刻還不見人歸來,他想著似乎自己是應該差人出去尋的,不知為何那一瞬間風涼的心下似是有一絲絲的擔憂,他心下有一個念頭“莫不是遇到的歹人?”復又覺的是自己多慮了,他這般胡思亂想的往前走著,突然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公主。
這一時間心下的怒火便升騰了起來,於是便有了相遇的那一幕,他以為公主應該是同之前那般低眉順眼的說著“父親教訓的是。”可是卻沒想到,公主竟是會這般頂撞自己,並且這話裡話外透著這是你們家不是我家的意思。
而跟在後麵的葉子聽到家小姐的話可是被嚇的不輕,小姐怎麼敢這般對老爺說話的,雖然她也極其不喜歡老爺,可是那是因為她覺得老爺對小姐不好,要知道老爺可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倒不是說他會發火什麼的,可是他會看你一眼,那一眼就足夠讓你瑟瑟發抖。
小姐現下竟是用這般挑釁意味十足的語氣同老爺說話,葉子心下既是佩服自家小姐,同時又暗自在心裏為自家小姐捏了一把汗,這是風涼卻是開口了,他冷冷的盯著公主,那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惱怒之色,他冷冷的說到“逆女!”
公主毫不畏懼,她依舊是直勾勾的盯著風涼的眼睛說到“風將軍又說錯了,‘逆女’二字可是要先是女兒才能擔得起的,雨柔只怕是沒有福分,所以風將軍這‘逆女’二字似是多有不妥呢。”公主眼神一陣清明,沒有畏懼,沒有退縮,沒有疑惑,那眼神異常堅定。
說這話時,依舊是不快不慢的語速,說話時嘴角還是微微上翹的模樣,帶著淡淡是笑意,那笑中似乎充滿了不屑的味道,說話都語氣中頗有挑釁意味,說完之後她不待風涼繼續開口便微微一偏頭,朝身後的葉子喊到“葉子我們走。”
說完便繞過風涼直直的朝自己的院子裡走去,身後的葉子匆匆忙忙的超風涼行了禮便小跑著跟著公主進去了,而風涼站在原地卻是被氣得不輕,耳邊一直迴盪著公主的話“得是‘家’才該早點回”“得是女兒才能擔起‘逆女’二字,我擔不起”“擔不起……”
這是在說這不是她的家嗎?還有是在說他不是她的父親?當真是好大的膽子,這個不孝女越發的張狂了!她是覺得這家裏沒人能管得住她了是嗎?好啊,那也該讓她知道到底是誰在養活她了,且走著瞧。
這廂的公主心下也是頗不平靜的,別看她頂撞風涼的時候一臉氣定閒神的模樣,實際上心下早已經只翻江倒海了,不管怎麼說她這番行為都是大逆不道的,她今日這話沒有一句不是違背禮法綱常的。
可是她不想也不願意再同以前那般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了,她永遠都忘不了那日風涼看她的那眼神中深深的嫌惡,那眼神真的是狠狠的刺痛了她,公主忘不掉,也不想忘,她也不想再同風涼演什麼父女情深的戲碼了。
其實說那話的時候她的身子一直在微微的顫抖著,她用指甲死死的扣著自己的手心才讓自己的身子穩住,雖然只有兩句話,可是說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也是不為過的,公主知道今日之後她同風涼之間只怕連面上的和睦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