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對峙
她話音剛落,一道黑影便從上面跳了下來,只是這茅房的空間著實是有限的,她一個人站著的時候還沒覺得,嚴真這個大塊頭一下來,她明顯的感覺到了擁擠。
和嚴真之間的距離還不足半丈,再加上這茅廁內不可描述的異味,讓公主瞬間覺得有些尷尬,嚴真卻是依舊面色如常,彷彿往常一般。
公主斂了自己亂七八糟的心思略微清了清嗓子說到“你去通知花無月王氏今晚亥時會與那匈奴人的頭目見面,再告訴瞿文今晚的行動取消,讓他接著做之前交給他的事。”說完她就欲轉身離開,剛走了一步,復又轉身回頭說“對了,先找花無月再找瞿文。”
說完她便再次轉身,這次還沒待到完全轉過去,便又轉回來問道“雖然花無月是留你方便我給他傳信的,可是你也能偶爾為我辦辦差吧!”
嚴真點頭答道“可以。”聲音依舊一片平淡。
公主這才點了點頭,放心的離開,這回可是沒有再回頭了。
公主從茅廁出來之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茅廁裡的味道真的是過於不可描述了,隨即便朝著劉奔剛剛走的方向去了。
到了門口的時候,公主站定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叔叔,女兒可以進來嗎?”
聽到公主的這句話,書房內正伏在案上練字的劉奔,手裏的筆卻是驀然停了,他的腦子裏閃過了另一道聲音,那聲音脆脆的異常的乾淨,當時好像也是這般的語氣,問他“我可以進去嗎?”
眼前又是浮現出那抹令他魂牽夢繞的身影,還有那張總是掛著淺淺笑意的臉,劉奔覺得心口處一陣刺痛,原來過了這麼久自己的心還是會這麼刺痛嗎?
劉奔竟然就這般不自覺的便出了神,竟是忘了門口等他回話的公主,約麼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劉奔終於從無限的回憶中將自己拉了回來。
而門外沒有聽到任何迴應的公主心下卻是有些無語,這是把自己叫過來了又後悔了嗎?現在又不想讓自己進去了?隨即便想再次開口直接告退,結果這時裡面卻是傳來了劉奔的聲音“進!”。
公主撇了撇嘴,只好是提起裙子邁步進去了。
進去之後看到的便是站在書桌旁提筆寫著字的劉奔,再一看,公主的眼睛卻是盯著一個地方沒再移開過,她的瞳孔也是明顯的狠狠縮了一下。
劉奔身後的牆上是一副畫像,畫像下面放著一個排位前面還有一鼎香爐,屋子還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應該是日日焚香的味道。
那牌位上寫著七個字“愛妻白芷蘭之位”,白芷蘭,果然是自己的母親,那牌位之上掛著的那副畫上,卻是畫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身材婀娜,長相美麗,細看之下竟是與公主有七八分的神似。
公主的心頭頓時狠狠一震,這便是她母親了嗎?怪不得祠堂中沒有她母親的牌位,竟是被劉奔設在了這裏嗎?牌位之上的“愛妻”二字不知為何公主看著卻是覺得分外的刺眼。
好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啊,既是這般情深義重緣何這麼多年卻要這般對待自己呢?任由自己被這府上的人萬般苛待欺壓,只做冷眼旁觀,每次回府還要親自前來看看自己的落魄模樣。
他這個叔叔當的如此這般盡職盡責又如何有臉在母親面前日日焚香呢?他怎麼有臉來面對母親的牌位呢?
當年母親那般慘死,他不去查明真相卻是由著王氏那等蛇蠍婦人依舊留在這府中,還將她扶正做了夫人,還給了她的兒子嫡子的名分。
這嫡女緣何能落在自己身上?公主猜,這估計是母親的遺願吧,公主突然突然覺得,這一切的真的是可笑之極,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做的這般虛偽。
他任由另一個女人搶了屬於自己母親的一切,然後現在還要一臉深情的說著母親纔是他的愛人,公主死死的盯著劉奔,她看著那張異常熟悉的臉,突然間覺得是那麼的令人作嘔。
劉奔低頭寫著字,發覺公主進來之後便沒了動靜,便知這她是看到了他身後的東西,他放下筆,抬頭看向公主。
看到了那個嬌小可愛的女孩子也就是他的女兒正雙眼噙著淚水,死死的瞪著他,劉奔覺得他在那雙眼睛中看到了無限的恨意。
看到那赤裸裸不加掩飾的恨意,劉奔心頭微微一震,心口處不知為何竟是泛上了一絲苦澀,劉奔不知自己緣何會有這般感覺,也未細想,便將這感覺強行壓下了心頭。
然後他就站在書桌前如公主看他一般,定定的望著公主,只是他的眼神不同公主那般充滿了濃烈的恨意,他的眼神很平淡,平淡的看起來讓人覺得其實沒有一絲的情緒。
公主就這樣與他對視著,父女二人就如同是對峙一般,這般互相定定的望著,誰也不肯移開視線,公主覺得劉奔那視線雖說沒有情緒,但是卻充滿了冰涼之意,被他這般直直的盯著,公主發覺自己的心下竟是不自覺的泛起一股寒意。
可是她卻將這感覺壓了下去,然後將眼神裡的怒火燃的更旺了一些,死死的盯著劉奔,劉奔看著公主那倔強的小眼神,有一瞬間竟是看的有些恍惚了。
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當時在河邊死命拖著自己不讓自己走的那個女孩,似乎那時她的眼中也如公主一般充滿著怒火,只是沒有恨意,還有她那時臉上那倔強的小表情。
劉奔覺得這一幕就像是發生在眼前一樣,一切都是那般的清晰,連她的表情都是那般的清楚,他有多久沒有這麼清楚的看到她的臉了?
畢竟現在還有很多事情到目前為止是沒有解決的。
他已經記不清了,反正是有好久了,雖說是有畫像的,可是終究不是真人,看的久了竟是有些想不起來真人到底是什麼樣子了,劉奔的面上竟是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連眼神都變得溫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