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香料店
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
南京的街頭依然繁華,儘管大明氣數將近,可街頭絡繹不絕,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是在表達著六朝古都雄厚的底蘊。
凌觀豐基本是走到那裏就觀察到那裏,兩人走走停停,幾乎要將西市逛個遍。
又過了半個時辰,後面的洛琪小姑涼終於是忍不住了,不禁小聲抱怨道:
“這都走了一個半時辰了,姑爺怎麼還沒累,馬上就要到晌午了,我們還沒有吃飯呢!”
凌觀豐將手中的香料放回攤位,拍拍手,對洛琪的抱怨聞而未見,還笑著回頭對著洛琪說道:
“琪兒,來,這香料不錯,我們買一些回去,去趕趕蚊子。”
洛琪撇撇嘴,不情願的來到香料店的攤位前,用白嫩的手指先是沾了些在瓊鼻邊聞了聞,過了好一會兒,纔對著夥計說道:
“這香料怎麼賣的?”
“客管,你們可真識貨,這些香料都是從西番運過來了,你還別說,西方的那些蠻夷之國,雖然粗鄙,但產的香料可確實是不錯,不過可不能用來薰蚊子,那是暴殄天物啊.............兩錢銀子半兩。”這夥計彎腰曲背的很兩人說了半天,也就最後一句有些作用。
可誰想洛琪這個小姑娘一聽這價格,頓時瞪大了眼前:
“兩錢銀子半兩?!!!”
這也不能怪洛琪這小姑娘反應過激,此時的明朝末年,一戶普通人家一年的消費也不過二三兩銀子,而這裏的半兩香料就要兩錢銀子,的確是昂貴無比。
夥計看見眼前菇涼的反應,知道這單生意怕是有些難做,對著洛琪攤了攤手,表示沒有辦法,便急忙把目光望向凌觀豐,他可知道,正主是這位爺呢!
凌觀豐剛穿越來明朝,對這些銀子不太感冒,沒有什麼概念,他只是有些感慨,此時已是大明末年了,可這香料店依舊是生意火爆,客滿為患,擠滿了一些身穿錦衣華服的貴婦人和小姐,挑選這些進口的香料,塗抹在自己身體之上,卻絲毫沒有一點危機之感,她們怎麼會想到,五年後,京師就會被闖賊踏破,華夏大地又將是生靈塗炭……
情緒有些低落,看到夥計的目光也是不理,正準備帶著洛琪出去,卻又聽到一刺耳的聲音:
“喲!!這不是我們應天府第一才女何錦鯉的的小丫鬟嘛!!”
凌觀豐聞聲皺了皺眉,聞著聲音看去,便是見得說話的此人是個年輕女子,應有二十歲左右,梳著待嫁的長束流鬟,長相一般,五官還算端正,可臉上摸著厚厚的粉底,將膚色顯得是蒼白無比。
她旁邊還站著一個年輕的俊俏公子哥,後面跟著兩個同樣裝束的年輕女子,顯然四人這是一起的。
這公子哥自從看到了凌觀豐後面梳著雙丫辮的洛琪,眼光就沒從洛琪這個可愛姑娘的身上移開過。
洛琪本想是咬牙買下一兩香料的,可手一伸進荷包,就聽到了這白粉女子刺耳的聲音。
這個聲音她當然知道,乃是和她家小姐非常不對付的福來米鋪的大千金,應天府的第二才女張茹梅。
知道在這裏碰到她,沒有小姐在,自己和姑爺定時討不了好,便急忙拉著凌觀豐就要離開。
可張茹梅平時總被何錦鯉壓著一頭,這次何錦鯉不在,整整這小丫頭,如此好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瞟了一眼凌觀豐,對著洛琪說道:
“你別走啊,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琪什麼,琪兒對吧,對,就是琪兒,別急啊,是你家小姐叫你來買香料嗎?是不是沒錢,沒錢不要緊,我幫你付啊!到時候你叫你家小姐還給我就是,不過你家小姐也太摳了吧,讓丫鬟出來買東西,卻不給錢?!”
她後面的兩個女子包括那個俊俏公子哥聞言都是笑了起來。
凌觀豐看著周圍的人都聚了過來,發現這個厚粉女子說話尖酸刻薄,難聽無比,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洛琪小嘴一撇正準備反駁,卻被凌觀豐搶了先,對著張茹梅嘲諷道:
“哈哈,肯定是買不起的,我們那裏買的起這麼貴的香料呢?看看你菇涼臉上的白粉,起碼也有一斤重了吧,我看看,一斤重,兩錢半兩,那就要6.、7兩銀子了啊,菇涼真真是好生富裕,居然將六兩銀子的粉底隨身的貼在自己的臉上.....”
香料店頓時鬨堂大笑,圍觀之人自然是有認得張茹梅的,知道她是天生黑膚,想要變白,就只有靠這些白粉來化妝維持,可讓這位俊俏公子說成是貼銀子,實在是有趣的很,所以都不禁紛紛猜測起凌觀豐的身份。
張茹梅臉色彷彿更加蒼白了,握緊個拳頭,咬牙問道:
“你又是誰?!”
洛琪急忙說道:
“這是我家姑爺!”這麼說,是想要讓張茹梅顧及一下她家小姐的名氣,從而好來保護凌觀豐。
可張茹梅一聽,丹鳳眼就是一亮,輕笑道:
“你就是何錦鯉的夫君啊,傳言你不是常年待在家中讀你的書嘛,怎麼,今天怎麼知道出來溜達溜達了?!”
凌觀豐微微一笑:
“家中的風景再好,也聽不到犬狗的叫聲,終究覺得少了一些東西。”
張茹梅開始還未反應過來,可看到眾人又是遮面輕笑,頓時明白凌觀豐是在罵自己,當下急忙抱住旁邊俊俏公子哥的手臂,嗲聲道:
“於昂,你聽到沒,他在罵我耶!”
凌觀豐聽得一陣雞皮疙瘩。
俊俏公子趙於昂剛剛在聽到洛琪說凌觀豐就是當今應天府第一才女何錦鯉的夫君後,已是臉黑一片,他本是應天府第一才子,十五歲就考取了秀才的功名,十七歲及冠之年就得到了南京吏部員外郎胡樂平的大加讚賞,說他必定是大明的柱樑之大才,在他心裏,只有他才能擁有何錦鯉這個應天府第一才女。
後又看到凌觀豐嘲諷張茹梅,更是惱火,雖然他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張茹梅,可她以後終究是自己的人,而且他還要利用張家的銀錢,來助自己獲取舉人的功名,暫時還離不得她,所以他對著凌觀豐就是說道:
“這位兄臺,怎能如此,你我都是讀書之人,出口怎會如此粗鄙?茹梅姑娘只是尋常問候於你罷了,你就如此針對她,我看兄臺的心胸可是有些狹窄啊。”
凌觀豐最疼恨的就是這種讀書人,大明會亡,有一半都是這些自譽於國家棟樑的東林黨讀書人所害得。
也沒有什麼好語氣,冷聲說道:
“她有沒有惹到我,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你沒有聽說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