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慕收回了目光，將視線放到了趙燁偉的身上，目光帶了些不滿，聲音有些嘶啞地問道：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此時趙慕的聲音就像是一個七十歲老者發出來的聲音一樣，只憑這個聲音，便能斷定這個人命不久矣了。

    趙慕心裏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變成這幅模樣，恐怕跟趙燁偉脫不了干係。

    “父皇病得如此之重，兒臣自然是來探望父親的。”趙燁偉的臉上帶著笑意，也沒有坐下來，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趙慕。

    這讓趙慕感到了一絲壓迫。

    他自然發覺了趙燁偉跟之前的不同，但其實在不久之前自己便已經有了這個預感，只是今日見到的時候，心裏難免還是會有一些吃驚。

    “朕當初下令，將你貶到封地去，無詔不得入京，你難道不知道嗎？”說完這一句話，趙慕便感覺到了有一些費勁，忍不住猛地咳嗽起來，但是太過用力了，還咳出不少的血來，床上被侵染了一大片。

    而趙燁偉只是在一旁看著，並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沒有想到趙燁偉會如此這般置之不理，趙慕好不容易平復下來之後，重新將視線放回到了趙燁偉的身上。

    “你想要做什麼？”

    趙燁偉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帶著刀劍進宮來，想來是趙靖已經跟他裏應外合，控制了整個皇城，在很大的程度上來將，自己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跟趙燁偉講條件的後路了，但是他篤定趙燁偉這個時候不殺他，肯定是還有求與他，便將希望放置到了這個上面。

    趙燁偉盯著趙慕看了，漸漸地收斂起了嘴角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想要繼位詔書，我想要光明正大地坐上這個位置。”

    “你休想！”趙慕有些激動，便又咳了起來，好一會兒之後才又說道：“除非你現在帶著你的人回到封地去，等著我的召見，我說不定能考慮考慮。”

    趙燁偉突然就有些不耐煩起來，眉頭也微微皺起。

    “父皇，我這不是在跟您商量。”趙燁偉說道：“今天這份詔書，您願意給我最好，大家相安無事，京城之內和皇宮之內不會有半分的傷亡；但您若是不願意給我，我數十萬大軍就在城外，馬上攻打進來，我照樣能拿到這個位置！到時候不止是您，連帶著整個皇宮的人，都得為您陪葬了。”

    “為國而死，不算屈辱！”

    “那上官婉兒呢！”趙燁偉情緒也有些激動，見趙慕明顯愣住了，嘴角不由得掛起一絲笑來，“她的生死您也不管嗎？”

    “……你想要對她做什麼？”趙慕心裏生出一些不安來，從他睜開眼睛沒有看到上官婉兒時，他心裏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好，現在趙燁偉突然這樣說到之後，他心裏面的不安值便上升到了一個最高的高度。

    “父皇別擔心，只要您乖乖地寫下繼位詔書，母后自然無恙；但是你若是不寫的話……折磨人的辦法很多，父皇應該不難猜到。”

    趙慕喘著氣，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趙燁偉，他不知道這個人怎麼會突然就變成這樣了，一時緩不過來，卻突然想到趙靖說過的那句話。

    “你自己做過的事情，會有人來讓你重新體驗一遍的。”

    趙靖是想讓他死在趙燁偉的手裏？

    趙慕的眼睛突然就瞪大了，看向趙燁偉，不過卻因為急火攻心的原因，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這個時候，趙靖剛好走了進來。

    看著床上趙慕的模樣，趙靖微微皺了皺眉，大概知道兩個人之間應該是已經發生過爭執了，便走了過去，拿起方纔上官婉兒給趙慕擦手的帕子，將趙慕臉上和手上的血跡一一擦去了。

    動作算不上溫柔，或許趙靖只是想，讓趙慕死的時候看起來體面一些。

    不過床上的那些血跡，他便是顧忌不了了。

    而在擦拭的過程中，趙慕一直以一種仇視的目光瞪著趙靖，若是眼神能殺死人的話，趙靖現在估計已經死了。

    但是對於趙慕的目光，趙靖卻是視而不見的，將他臉上的血跡擦乾淨之後，又一言不發地走到了趙燁偉的身邊。

    “沒看出來，皇叔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副好心腸。”趙燁偉的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笑容，心裏卻是極其見不得趙靖這副模樣的，跟他一起做了那麼多的壞事，現在想裝起好人來？

    想得倒是簡單。

    沒有理會趙燁偉的話，趙靖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收到了來信，木景天已經集結了軍隊，準備回來了，若是你這邊動作不能快一些的話，怕是會橫生些枝節來。”

    “皇叔怕是擔心過頭了，”趙燁偉直接打斷了趙靖的話，在他看來，木景天於他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就算他木景天現在就趕回來，與我城外的數十萬大軍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也不能與之抗衡。”

    說不定連進城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