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當時我問了謝陽旭，設下埋伏的那個關口，只有附近的山頭上才能藏人，卻也是極遠的。這人箭法竟然如此出衆，隔著這麼遠，卻還是能射得這樣準，傷口還如此深。如此功夫，天底下應該沒有幾個人吧？”白霜看向柳景同，嘴角帶著一些笑意，好像只是再跟柳景同說家長裏短一樣。

    聞言，柳景同也抬眼看向白霜，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

    “王妃不會直接說一說，您在懷疑些什麼？”

    對於柳景同的這句話，白霜並未覺得驚訝，在她說出這些話來之後，柳景同必然會有這樣的反應，不然也不可能在軍中待如此之久，還一路提拔。

    “我懷疑，那一箭不是別人射的。”

    這一下，不僅僅是柳景同，連他身後的侯雅昕也是有些震驚的，白霜如此直接地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關鍵是她怎麼會有這樣的猜忌。

    整個軍營，甚至傳回去的信件，都是說趙燁霖是被敵方的人給射傷了，白霜不可能不知道。

    柳景同垂在腿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然後問道：“王妃何出此言？”

    “你們跟敵軍這個埋伏與反埋伏的計劃，實在沒有必要瞞著謝陽旭，這不合理。”白霜走向一邊的桌子，在桌邊坐了下來，提了一下茶壺，發現裡面並沒有茶水，便放棄了，“除非你們還有別的計劃，與這個計劃連在一起，不想讓別人知道，包括我。”

    關於謝陽旭是自己的人，柳景同是早就知情的，所以白霜就這樣說出來了，也沒什麼可避諱的。

    “不算是刻意瞞著他。”柳景同走到另外一張桌子便，拿起桌上的書，開始翻看起來，眼神卻始終有意無意地落在白霜的身上，“只是他的級別還沒有這麼高，沒有知道的必要。況且殿下知道，此番涉險，若是對方給的是假的機密，此番便是危險至極，殿下並不想讓王妃擔心。”

    白霜一直盯著柳景同看，想從中看出些什麼異常來，不過卻是沒有絲毫髮現的。

    於是白霜站了起來，準備要離開，又突然想到侯雅昕的事情，便又站定。

    “我聽聞柳將軍一直在打探姜花的訊息。”

    柳景同身形一頓，慢慢地轉向，向白霜看過去。

    而不不遠處的侯雅昕，還沒有從方纔白霜的那幾句話來回過神來，便又被白霜這句話嚇了一跳，也不由得捏緊了手指，有些緊張。

    這一刻，終於還是要來了。

    見柳景同眉頭緊皺的模樣，白霜卻笑了笑，指向侯雅昕說道：“對了，忘了向你介紹，你身後的這位，是我的師妹，也是師從柴胡，名字叫做侯雅昕。”

    “也是你一直在尋找的姜花。”

    柳景同猛地向侯雅昕看過去，剛好也對上侯雅昕抬起頭來看他視線。

    是的，那個人確實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姜花，心裏驚訝的同時，柳景同忍不住鼻子一酸。

    跟離開柳府之前相比，她，消瘦了不少。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是極其普通的，髮型也換了，原本就不喜愛什麼釵環的人，現在頭上只是插著一支極其簡單的髮簪，看起來特別樸素。

    柳景同方纔沒能認出姜花來，就是因為她的這一身打扮，加上他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與她重逢，只以為這個人是白霜身邊的丫頭，便也沒有多看兩眼。

    她的名字就在自己的口中盤旋，若是如何都發不出聲來，只是微微張著嘴，一動也不動地看向姜花。

    想要朝著她走過去，又怕這只是他的幻覺，自己若是往前走一步，這個人便會消失不見。

    從來沒有見到柳景同還有這樣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樣，白霜卻沒有什麼驚訝，只是不由得唏噓。

    物是人非啊！

    “既然二位是故人，那我就不打擾二位敘舊了，先走一步，二位有什麼話慢慢地說，柳將軍一會兒將人給我送回來就好，我那邊還有需要師妹幫忙的地方。”

    說罷，白霜便微微欠身，準備離開了。

    柳景同看向白霜，眼中帶了一些感激。

    “等等！”不過侯雅昕去攔住了白霜，在白霜停下腳步之後，侯雅昕便朝著白霜走過去，然後在白霜的身邊聽了下來。

    “師姐，我只是有一兩句話要跟柳將軍說而已，用不了多長的時間，還請師姐等我一會兒，我跟師姐一起回去。”

    “那我去外面等你。”

    “不用。”侯雅昕一把拉住了白霜的衣袖，“也不是什麼見不得的話，師姐不是外人，聽一聽也是可以的。”

    “姜花……”見姜花這幅模樣，柳景同的心裏越發地不好受了。

    “將軍，我現在叫侯雅昕，您以後若是要叫我，還是叫這個名字吧，我習慣了。”

    客氣疏遠的稱呼，柳景同覺得姜花把自己越推越遠了，可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一直盯著她看。

    而身旁的白霜實在是有些見不了這樣的場面，但偏偏侯雅昕又一直拉著自己的衣袖，自己也不太好離開，只能一言不發，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