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董貴妃的眼神，給趙慕帶來了不少的衝擊，讓他記了許久。而許多年之後，這張跟董貴妃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這個臉的主人，趙靖，現在也以相同的眼神看著自己。

    好像只那一眼，就會窺探出他內心所有的秘密。

    “臣弟有疑，所以特來向皇兄請教，希望皇兄能為我解惑。”趙靖漫不經心地說著，語言之中卻無形帶來一些壓迫。

    這讓趙慕有些緊張。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董貴妃身邊的人也死的死，走的走，想要查清這件事，談何容易？”趙慕移開了眼，將視線重新放在手中的摺子上，但上面寫著的字卻是一個也看不下去了，捏著摺子的手指，也因為微微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白，揭示著趙慕的不平靜。

    趙慕的一舉一動，自然全部都落在了趙靖的眼裏，他勾起唇微微一笑，說道:“也並非是無人知曉，無跡可循。”

    注意到趙慕的身形一頓，趙靖心裏微微一動，然後接著說道:“當時夕音宮裏有個小宮女，在母妃‘病逝’前離宮，帶了不少東西，回鄉嫁人了。若是能找到她，想來或許是有一些發現的。”

    夕音宮便是以前董貴妃住過的地方，董貴妃死後，那個地方便被鎖了起來，就算現在趙慕有再多的妃子，也不曾有人住在那裏麵。

    這算是趙慕出於愧疚對董貴妃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趙慕微徵，好一會兒之後才抬起頭來看向趙靖，彼時趙靖的神色已恢復如常，趙慕並沒能從其中看出些什麼端倪來。

    “你能找到她？”趙慕有些緊張，卻在剋制著自己的儀態。

    若是這個宮女真的知曉些什麼，又讓趙靜剛好找到這個宮女，對他是極其不利的。當年的事兒，在這個時候被抖露出來，趙國怕是會亂上一亂。

    南邊和北邊都還沒有徹底穩定下來，若是這個時候朝中出了事兒，必定會動搖軍心，士兵一旦懈怠，便只有節節敗退的結果。

    所以絕對不能讓趙慕的想法得逞，那個宮女也不能被他找到。

    “若是誠心想找，自然是能找到的。”想了一想，趙靖又說到:“不過有些費時費力，我身邊沒有什麼可用的人，還希望皇兄能借一些人給我，我也能儘快找到這人。”

    聽完這句話之後，趙慕這才定了定心神，思量之後決定答應趙靖。這件事情他是非查不可了，與其讓他真的找到真相，倒不如在過程之中給他一些誤導，讓他查不下去。既然是自己的人，自然全部都是聽自己的。

    “準，一會兒朕就給你些人手，務必找到這個宮女。”接著還寬慰一般地說道:“若是真的能查清此事，也算是能為給董姨的在天之靈了。”

    這個稱呼時隔多年再次被提起，趙慕也有些恍惚，從董貴妃死了之後，這個稱呼便也跟著消失在自己的記憶當中了。但是爲了證明自己的“真心”，他現在也只能破例再喊一聲。

    趙靖心裏冷笑著，嘴上卻欣然地說道:“謝皇兄!那臣弟便先告退了，不叨擾皇兄了。”

    趙暮低下頭的同時，對著趙靖揮了揮手。一直聽到趙靖關上門離開的聲音，趙慕纔再次抬起頭來，眼神中帶了些陰鷙。

    趙靖出宮的時候，身後跟了不少禁軍，都是趙慕給的人，十來個人跟在趙慕身後，走在街上的時候，不少百姓都悄悄打量著趙靖，眼神之中盡是猜測。

    這個不得寵的王爺，現在是突然得皇恩了嗎？他身後跟著的人可都是貼身保護皇上的禁衛軍，若是沒有皇上的調令，這些人怎麼會跟在趙靖的身後？

    難不成真的如傳言中的一樣，三皇子趙燁霖受傷就快不行了，而皇帝又已年邁，這皇位就要傳到趙靖手上了？昨天白霜在大街上說的那些話，百姓們聽了之後，雖然心安，但是也不免懷疑，若是趙燁霖的情況不像傳聞中的那樣好，白霜又怎麼會親自往南邊去？白霜會醫術這件事情，百姓們都是知道的，此去怕也只是爲了給趙燁霖療傷吧。可軍營之中是有軍營的呀，非要白霜過去不可，也只能說明趙葉林的情況不容樂觀，連軍醫都束手無策了。

    二皇子趙燁偉已經被貶去封地，四皇子年紀尚小，放眼望去，朝中竟只有趙靖是最合適的。不能生育又有什麼關係，不是也照樣有人嫁給他了嗎？待他坐上這個皇位，坐夠了這江山，再從皇室之中找一個合適的孩子來，這國家依舊還是姓趙的。

    再且說，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真的要傳位給四皇子，他現在根基不穩，年紀尚小，也還是會選一個皇室的人來輔佐的，而正值壯年的趙靖便是不二人選。

    所以不管怎麼看，這個趙靜，他都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