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趙慕遠去的腳步聲之後，上官婉兒便抬起了頭，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扭頭看見白霜還在地上跪著，便先一步站起來，然後走到白霜的身邊將她給扶了起來。

    她也沒有想到白霜居然會說這些話來，她原本只以為白霜只是想將查案的權力攬在自己的身上來，卻不想，白霜還有別的要求。

    這些話放在常人的身上沒有什麼，但是趙慕畢竟不是常人，而是九五之尊，這就算是在挑戰趙慕的底線一般。

    白寧是丞相白向文的女兒，她做錯了事，理由白向文來擔著這責任，但是白霜居然在趙慕降罪之前先一步給白向文求情，若是趙慕之後還是給白向文治了罪，倒顯示出他的不對了。

    所以趙慕纔會因此必然大怒，還說出那麼多的氣話。

    將白霜拉到桌邊坐下來之後，上官婉兒關切地看著白霜，因為方纔磕頭，白霜的額頭上已經有些紅了，看來當時確實是有些用力了。

    “疼嗎？”上官婉兒拿出手帕，將白霜額頭上的一些灰塵輕輕擦去，不敢用力，擔心白霜的額頭會因此更加地疼痛。

    白霜笑著搖了搖頭，無聲地安撫著白霜。

    “要不然還是叫劉太醫過來一趟吧，上些藥，也能好受一些。”上官婉兒看著實在是有些心疼，她沒有女兒，對白霜便是疼愛到了骨子裏，見不到白霜受一點兒委屈。只是方纔那人是皇帝，就算是再委屈，她也只有受著，而她，亦不能向趙慕求情。

    “不用了，不過是有些發紅而已，沒什麼大事兒的。”白霜笑了笑，拉住了想要出去叫人的上官婉兒，“況且父皇剛走，我們便去請了太醫，外面的人總是會有些猜忌的。”

    前面的那一個理由肯定是沒有辦法說服上官婉兒的，所以白霜又只好搬出了後一條，這樣便是能勸退上官婉兒的想法了。

    但是爲了不讓上官婉兒擔心，白霜又說道：“叫人給我拿些冰塊就好，一會兒就能消了。”

    本來就有些擔憂的上官婉兒，聽見白霜的這句話之後，便馬上家人拿來了冰塊，有擔心太冰凍著白霜，便又再外面裹了好幾層布，這才親自拿著往白霜的額頭上去，也不敢太用力，一邊冰敷著，一邊還吹一吹，好像這樣就能減少白霜的疼痛一般。

    白霜微微閉著眼，知道上官婉兒吹氣的動作是於事無補的，但也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安靜地享受著這一刻的溫暖。

    來到這裏之後，除了安文茵之後，上官婉兒是第二個對她很好的長輩，她也看得出來，上官婉兒已然將她當作女兒對待了。

    可也真是因為如此，上官婉兒對她越好，她的心裏便越發地愧疚，以後這件事情便越不好說。

    她跟趙燁霖的事情，不可能瞞上官婉兒一輩子，就算她以後離開恆王府不是以光明正大的方式，而是假死之類的辦法，但是這件事情她也不想瞞上官婉兒。

    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樣開口。

    上官婉兒待她極好，極其地信任於她，但是她卻辜負了上官婉兒的這份信任，她對不起上官婉兒。

    她想著這些事情，便不敢睜開眼睛，擔心上官婉兒會從她的眼神之中看出一些什麼別的情緒來，比如悲傷，比如愧疚。

    敷完冰塊之後，白霜額頭上的紅腫已經消散了不少。

    “這件事情之後就不要再提了，不管陛下那邊對白家有什麼樣的處置，你都不要管了。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現在是我趙家的人，不管那邊有什麼樣的安排，都不會殃及到你，別的你就不用再管了，若是再惹得陛下不快的話，估計你也會受些牽連。”

    上官婉兒也是知道白霜跟白向文之間的關係的，雖為父女，卻因為是個庶女的緣故，兩個人並不親熱，當時白霜還沒有嫁過來的時候，便在白家受了不少的委屈，這些上官婉兒都是有所耳聞的。

    白霜身為白向文的女兒，在這個時候為他求情是應該的，但是卻沒有必要將自己也搭進去。

    上官婉兒這樣想著，卻不知道白霜心裏的想法。

    這是一開始白霜便答應了白向文的。她想要殺白寧，自然是困難重重，說不定還會牽連到白家，若是沒有自己的這個承諾，白向文是不會讓她殺白寧的。

    說來也好笑，白向文不想讓白霜殺白寧的原因，只是因為這會牽連到白家；而答應白霜殺白寧，也只是因為白霜承諾會保下白家。

    竟無一點兒親情可言。

    白霜有時候想，若是給了白向文更大的利益，說不定有一天他也會像對待白寧一樣對待自己。

    不過聽著上官婉兒的話，白霜還是點了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現在已經將趙慕給激怒了，若是再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怕是會讓趙慕越發地生氣，到時候便不是生氣那樣簡單了。

    上官婉兒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鳳竹突然從外面走進來。

    “娘娘，王妃，陛下身邊的人過來傳話，說是讓王妃去一趟御書房，娘娘身子不大好，便不用陪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