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說笑了，”明花的臉上突然掛了些笑意，態度也恭敬起來，“這長幼有序，尊卑有別的規矩，是從老祖宗那兒就傳下來的，奴婢自然是知曉的，方纔無意之間衝撞了王妃，還望王妃念我是個粗鄙下人，又伺候了陛下這麼多年的份上，對奴婢從輕處罰。”

    說罷後，便就著跪著的姿勢伏下了身。

    “姐姐纔像是在說笑吧，”白霜心裏想著，如此這般八面玲瓏的人，在很大的可能上，應該是白寧的首選，“若姐姐真是粗鄙下人，又怎麼會在陛下身邊貼身伺候？母后又怎麼會有想法將你納入後宮之中？姐姐這看似是在妄自菲薄，但話裡話外的又好像是在置喙帝后的眼光，讓一個粗鄙下人伺候當今聖上，甚至成為后妃。”

    白霜的語氣輕飄飄的，但內容卻重如千金，讓地上跪著的明花身形一頓。

    對於明花的反應，白霜自然是看見了，卻並不覺意外，明花有這樣的反應，說明自己的話起作用了。

    “方纔你說，我懷疑下毒之人是你，你是如何篤定我只是懷疑，而不是肯定。”

    說了半天沒用的，白霜並沒有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還是將話給繞了回來，至於上一個問題，她並沒有給明花回答的機會，也不會給她。

    明花微微皺眉，心中有些不安，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心裏微微定了心神，抬頭看向白霜的時候，臉色卻一切正常。

    “我沒有謀害陛下的理由。”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白霜，不肯放過白霜一點細節，但對於自己的這番話，白霜卻不為所動，表情跟之前一樣的諱莫如深，看不出有什麼別的來。

    她只好接著說道:“再等兩年，我就能名正言順地成為陛下的后妃了，若此時動手，之前苦熬的那麼多年，不就成一場空了嗎？”

    明花努力地保持著鎮定，但藏在袖子裡面的手指卻微微發抖。謀害皇上，這可是死罪，若白霜硬要將這頂帽子扣在她的頭上，她也只有死路一條，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但是她心裏又總覺得，白霜不是這樣的人。

    “你覺得我今日是過來與你討論罪名的？”白霜嘴角含著笑，定定地望向明花，“我也知道這件事不是你一人的主意，定是她威逼利誘你，才讓你昧著良心做了這些事。我不是過來看看，是什麼人如此可憐，竟然著了她的道，任她牽著鼻子走。”

    說罷，白霜站了起來，作勢要往外走。“見也見到了，該說的話我也說了，姐姐且在這裏等著吧，看她來不來救你。”

    見著白霜三兩句就給自己定了罪，現在又拔腿要離開，明花心中自然是不滿的，急忙站起來三兩步跑到白霜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本想直接說些什麼的，但看到白霜身邊冷凌的表情之後，又趕忙跪下了，手裏卻扯著白霜的裙襬。

    “還望王妃明察，奴婢不曾做此事，也不曾受任何人的唆使。若王妃就想如此給奴婢定下罪過，那奴婢就算是冒死跑到到皇上面前，以定是要與王妃撕破這臉皮的。”

    “你想要威脅我？”白霜冷眼看著地上跪著的人，眼神之中有些不屑，心裏卻有了答案。

    若是這個明花真的是白寧的人，說不定是不會與她多做周旋的，她最大的依託就是趙慕，她也不可能捨棄了這棵大樹而去看上別的小花小草什麼的。

    之前白霜便已經打聽過來，這明花乃是孤家寡人一個，在宮裏這麼多年又是兢兢業業的，不曾犯下什麼過錯，便不會有什麼把柄被白寧捏在手中，這樣的人，雖是上選，但是也極不好掌控，一個不小心，便會被這樣的人給出賣。

    “奴婢不敢，不過是想要討一個公道而已！”不敢直視著白霜的眼神，明花乾脆將頭給低了下來，只是手裏卻一直拽著白霜的裙角，死活不肯放開。

    冷凌想要動手，被白霜給揮手攔下了。

    “公道？你覺得自己是無辜的？不知你要如何證明。”

    明花突然噤了聲，白霜這句話給她提了醒，她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自己是無罪的。

    只是……

    明花慢慢地將頭給抬了起來，“可是王妃也沒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有罪的，不是嗎？”

    有意思，一會兒變個樣啊！白霜心裏忍不住為這個人鼓掌。

    雖然她不是下毒的人，也不適合留在宮裏了，以後怕是要成為上官婉兒的心腹大患。她現在沒有被白寧收買，以後若真的被她坐上了后妃之位，便會被其他人給收買，這便是下一個柳菲兒啊！

    白霜什麼話都沒有說，冷笑一聲，便扯過自己的裙子，走出門去了。

    明花本還想上前去拉住白霜，卻被冷凌給踹了一腳，雖然不重，但她還是跌坐到地上去了。

    白霜走出門之後，對著守在門口的那兩個侍衛說道：“盯緊她，不能讓任何人靠近，若是發現有可疑的人，便捆了丟進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