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蒲靈便真的沒有過來請安了，也沒有什麼動靜，聽她身邊的丫頭說，蒲靈只是待在水仙居里做做女紅，連門都不曾出。

    趙燁霖從未踏足過水仙居，而那蒲靈也像是沒有在意的，更不想別人似的哭哭啼啼地到她這裏來訴委屈。

    看這樣子，倒不像是妾室，更像是養在家裏的小姐。

    “那邊沒了動靜，該不會是在醞釀個什麼大招吧？”小顏在一旁給白霜布著菜，心裏有些擔憂，尤其是看到白霜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白霜看起來越淡然，她的心裏便越是忐忑。

    人都是這樣的，又怕有陰謀，又怕陰謀不明顯，害怕在陰溝裏翻船。

    “大招肯定是有的，但是不過一個小小的蒲靈，估計也不會交代些什麼重要的東西給她，況且她心裏又是喜歡著殿下的，多半隻會衝我一個人來。”白霜吃著碗裡的魚，看起來倒像是無所謂一般。

    也正是因爲着蒲靈的這心思，白霜便也沒擔心趙燁霖那邊，只要自己這邊多提防著一些，想必也是能扛住的。

    “既然小姐心裏有數，我便也不多說了，只幫小姐多盯著些。”

    白霜點了點頭，滿意地嚼著嘴裏的魚。

    這魚是溫柔鄉送過來的，白霜很久不去了，因著各種原因不太好經常往溫柔鄉走動，卻又想念那裏的吃食，便跟邱玉書說了一聲，讓他每天送些東西過來，而且一定是要他親自過手的。

    白霜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死於非命。

    “那蒲靈不是在做女紅嗎，叫人送些好的絲線布匹過去。”白霜手上動作不停，嘴裏也沒有空著，只是將東西嚥下去之後還是抽空說了句話。

    “小姐這是何意？”小顏倒是有些不解。

    白霜吃得夠多了，便放下了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

    “一呢，是讓她知道，她身邊都是我的人，叫她以後做些什麼都要小心思量一番；二呢，則是想要告訴她，跟著誰纔是最好的選擇。”又問道：“殿下連見都沒去見過蒲靈嗎？”

    “是，水仙居本來就是最偏遠的院子，平時沒事兒的時候，殿下連路過都不會，更別說殿下根本不願意過去了。”小顏將吃食都收拾到了一旁，叫了人拿出去之後才又接著說道：“可是那邊卻是什麼反應都沒有的，依舊安安穩穩地做女紅。”

    “她來的目的是爲了殿下，想必是那人答應了她，等事成之後，她便能成為殿下唯一的妻子，就這一個好處，她便能高興許久，在事情沒成之前，她也只能耐著性子。”

    “唯一的妻子？”小顏聽到這話之後有些擔心，“那小姐你……”

    “她無非就是想除掉我，然後取而代之，現在自然是不慌的。我們也不必先亂了陣腳，免得人家那裏還沒有什麼作為呢，我們這邊便亂成一鍋粥了。”

    見小顏點了點頭之後，白霜又提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對了，幾天之後便是安王爺跟南宮公主成親的日子了吧？”

    白霜的語氣淡淡的，就好像是在談論什麼不要緊的人。

    “……是。”白霜突然提起這件事情，小顏一時倒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了，畢竟當時白霜的反應挺大的，這一陣子自己也在刻意著沒在白霜面前提過這件事情，卻不想她倒主動提起了。

    “去庫房裏挑些貴重的禮物，到時候我帶著去，咱們好歹是恆王府的人，又住在隔壁，自然是不能太小氣寒酸了。”

    “小姐……”小顏看著有些不忍，白霜雖然現在表情看著正常，但是她也知道，不過是在強忍著罷了，“要不然小姐當日就說生病了不舒服，讓殿下一個人去就行了。”

    “可是我並沒有生病啊？”白霜抬頭看向小顏，臉上居然還帶了一絲笑意，“本來就沒什麼的事情，若是不去的話，倒是落人口舌了。”

    “可是……”

    “別可是了，下去挑禮物吧。等等，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白霜想著還是不太放心，便拉著小顏一起去了庫房。

    足足挑了半個時辰，這才找出些滿意的來。

    “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小顏心裏心疼得很，這跟為他人做嫁衣有什麼分別？又像是拿著小刀在心口上割肉。

    白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本就是沒有的事情，倒不好將場面弄得太難堪，叫人家下不來臺。”

    “可是他也曾叫小姐下不來臺啊！”

    白霜看向小顏，對於小顏的話有些不滿。

    “小顏，現在這府裡不是隻有我們的人，說話要多注意一些，小心隔牆有耳。”

    “……是。”

    “還有，十五過了之後，以前的事情便不必再提了，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沒誰對不起誰的，自然也就沒誰虧欠了誰。”

    往事如浮煙，還是要早些散去纔好，免得又生出些什麼別的希望來，到頭來又只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