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床尾之後，趙燁霖一直低著頭，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抬頭看向了白霜，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

    屈子實見這幅場景，知曉白霜可能是有話要對趙燁霖說，便識趣地退了下去，還將門給關上了，又吩咐門口的人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去，這才離開了後院。

    房間裡的兩個人沉默了很久，半晌之後，白霜才沙啞著聲音開了口。

    “對不起，讓你受累了，你這段時間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我其實也沒做些什麼，是小顏跟子實比較受累，等你完全康復之後可以好好地獎勵他們一番。”

    無話可說，兩個人便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最後，還是白霜先開了口，這些話她想了想，雖然有些殘忍，但是還是要說。

    “其實在我昏睡的時候，有些話我還是聽到了。”

    趙燁霖心中有些不安的預感，想要阻止白霜繼續說下去，但是有不知道如何阻止，只能呆呆地看著白霜，一臉祈求她不要說下去的模樣。

    白霜也有些不太好受，於是別開了眼，繼續說道：“殿下的心意我都懂，雖然現在才明白，但是也不算遲。所以我要跟殿下說一句抱歉，也要說一句謝謝。”

    “謝謝您的抬愛，還對我如此照顧，白霜感激不盡；但是很抱歉，我實非良人，配不上殿下的這份厚愛。”

    “配不上？你覺得哪裏配不上？”趙燁霖也開了口，眼眶因為白霜的這些話而開始有些微微發紅，再加上幾個晚上沒睡好覺，裡面還佈滿了紅血絲。

    本來該讓人心疼的樣子，偏偏白霜此刻只能心硬。

    “我跟殿下並非同一種人，成為朋友還可，但也只能如此。”

    “但是我覺得，你跟我就是相同的人。你不是覺得你沒了自由，變成了別人的附屬品嗎？我不也是一樣的嗎，這有哪裏不一樣。”

    白霜搖了搖頭，“殿下，有些東西你能不明白，我也不怪你。但是你需要知道，就算是你說的那樣，兩個附庸品若是非要硬湊到一起，以後只會成為一場悲劇。殿下若是日後繼承了大統，要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為何非揪住我這個不起眼的人？”

    “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趙燁霖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以他的權勢，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啊？可是偏偏白霜就不是這樣的女子。

    “你覺得自己是不起眼的存在，可是在我的心裏，你是那個最特別的人，誰都比不上你！”說道動情處，趙燁霖還一把抓住了白霜的雙肩，強迫她看著自己，也強迫她讓她的眼裏只有自己。

    趙燁霖的力氣有些大，讓白霜微微皺了眉，但也還是自己能忍受的地步。要不是自己沒有什麼力氣，她早就將趙燁霖的手給甩開了。

    “殿下，每個人都是特別的存在，但是她應該是有選擇自己存在於哪裏的權利的吧？當然，若是您非要將我留在您的身邊，我也逃不脫，也無計可施，但是我的心不在這裏，永遠也不會在這裏。”

    見趙燁霖沉默了下來，手也開始放了下來，白霜微微嘆了一口氣，又說道：“況且若是以後您真的繼承了大統，那後宮的生活是不適合我，怕是沒幾天您就會看到我的屍骨了。”

    那些年電視劇裡播放的電視劇，那些宮斗的場景，將她嚇了個夠嗆。所以在趙燁霖提出來跟她形婚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便是拒絕。

    趙燁霖微微低了頭，心裏想著的，一邊是白霜的那些話，一邊則是白霜的用語。

    白霜對他一直都很客氣，不過實在是太客氣，不僅出來沒有叫過他的名字，現在甚至都用上了“您”這個敬稱。

    “所以趙靖他究竟比我好在哪裏？”趙燁霖低著頭，聲音也有些微弱，但是剛好能讓白霜聽見。

    白霜沉默了幾秒之後，然後說道：“其實他沒有比殿下好在哪裏，只是恰好有了那種感覺，這種東西誰都說不清楚。”

    趙燁霖抬起了頭，“可是他是我們的皇叔啊！”

    雖然話有些殘忍，但是白霜覺得不說不行。

    “可是他是殿下一個人的皇叔，不是我的，我也從來沒有承認過。”

    趙燁霖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白霜就算是在外人的面前，叫的也是“王爺”。然後便是無盡的悲涼。

    “所以你是認定他了嗎？”趙燁霖看向白霜，眼神之中是從未有過的寒意。

    白霜自然也是看出來了，微微蹙眉，眼前的趙燁霖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又或許是她從來就沒有真正地瞭解過這個人。

    “但是我答應殿下的事情也還是會做到的，契約也還有幾年，在這幾年裡，我會扮演好恆王妃這個角色，也會助殿下登上那個應該屬於你的位置。”

    趙燁霖明白了，白霜開始跟他劃清界限了，也就代表著，他們兩個之間沒有可能了。

    想著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是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