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還有時間將白霜的心焐熱，他以為一切都可以慢慢來，白霜會一直等著他，他甚至還想過用白霜身邊的人來說服她。

    但是他好像一開始就錯了。

    他想過用各種人和各種人來拉住白霜，這樣白霜便一定會留下。卻沒有想過，像白霜這樣的人，若是心不在，靠別人是拉不住的，就算人勉強被這些人拉住留在了這王府之中，又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地留在這裏？

    身體留在了這裏，心卻不在這裏，到時候可能整日都是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狀況。

    他錯過了最好的時間，所以白霜也在他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心已經被託付出去了。

    很有可能，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找到了。

    若是他能早些說清楚自己的心意，能早些將白霜的心拿下，是不是就不會今天這樣的事情了？

    但是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講如果的，都說千金難買早知道，趙燁霖現在以這樣的方式將這句話琢磨透了。

    眼淚突然毫無預兆地就落下來了，落到了絲綢做的被子上，馬上就沒了蹤跡，好像無跡可尋，但是趙燁霖臉上的淚痕還是在說明著剛纔發生的事情。

    趙燁霖在無聲地哭著。

    “他有那麼好嗎？值得你這樣做？”低頭沉默了很久之後，趙燁霖突然問出了聲，聲音之中滿滿都是嘶啞。

    他沒有看向白霜，視線落在了自己摩挲著白霜手背的手，眼中都是眷戀，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樣近距離地接觸白霜，怕也只能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了吧。

    但是房間裡靜悄悄的，沒有人能回答他。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樣想的，你也沒有告訴過我你是怎麼樣想的，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

    “若是我能早些瞭解你，不逼著你做出這些事情來，是不是我們之間還是有可能的？”

    “……”

    “你想要的究竟只是那個人，還是那種能自己做決定的自由？若是後者，你便將眼睛睜開，我們好好地聊一聊，然後再做打算好嗎？”

    回答他的依舊只是一陣沉默。

    趙燁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心痛過，以前小的時候被欺負，也只是有些難過有些不滿而已，但是現在卻是感受到了滿滿的孤獨，就好像所有的人都拋棄他了，他再也沒有辦法跟誰講出自己心裏的感受。

    “其實你真的不覺得我們很像嗎？都是在別人的作用下拼命地往前跑，一點一點失了自己的主張，最後變成一個附庸品。你是男人的附庸品，而我則是皇權的附庸品。”

    “……”

    “所以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同一類人，總覺得相似的人總會離得近些。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所以我想著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能猜到我的想法。”

    “……”

    “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最終還是還是會奔向另一個人。”

    “……”

    在趙燁霖的眼裏，趙靖跟他和白霜完全不是一類人，這樣一個冷清的人，白霜到底是被他的哪一點迷住了？

    而且趙靖跟他說過，他以後也不打算成親了，只是想著等以後年紀大了，還是去皇陵守著，再也不踏入京城一步啊。

    “可是就連我也看得出來，他對你並沒有此意，你又何必執著於此呢？”

    “……”

    但是房間裡除了趙燁霖的聲音，便只有白霜輕微的呼吸聲了。

    小顏一直在外面站著，左右徘徊著，方纔趴在門口的時候聽不見趙燁霖的聲音，也聽不見別的聲音，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心裏才更加的擔憂。

    小顏將自己的手都掐紅了，也還是沒有什麼主意。

    正在猶豫要不要闖進去看看情況的時候，門卻突然被開啟了。

    她驚呼了一聲，像是被嚇到了，然後便不由得地低著頭站到了一邊去，連行禮都忘記掉了。

    不過方纔乍一看，趙燁霖看起來只是有一點點憔悴，可能是因為這幾天並沒有休息好，但是除此之外，便也沒有別的了。

    但若是小顏仔細看看的話，應當還是能發現趙燁霖有些發紅的眼眶的。

    小顏向裡面看了看，想看看有沒有發生些什麼，不過視線有限，她什麼也沒能看見。

    趙燁霖沒有看她，視線放到了遠處，只是不鹹不淡地開了口，話語之間好像沒有一絲感情。

    “軍營之中還有些事情，這裏便交給你了，若是五天之後我回看到她還是沒有醒，我便唯你是問。”

    然後也不等小顏申辯些什麼，便毫不留情地離開了。

    小顏的心一沉，急忙將頭給低下了，心裏卻在想著趙燁霖這是已經放棄白霜了嗎？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挽留一下，一直待在白霜身邊，然後等白霜醒來回心轉意嗎？

    而且把這樣的一個任務交給她，她也無能為力啊！

    她心裏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生出些無名之火來，之前趙燁霖對白霜如此好，現在白霜生病了，他卻甩手一走了之，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還住軍營去，有本事一輩子都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