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村的村老忽然逝去，使本就茫然無從的下山村村民們，心頭更多了幾分茫然。

    但終究還是要活下去。

    在短暫的悲傷過後，李大壯率先收拾好了心情，站了出來，鼓舞村民們。

    “我們只有活下去，才能繼承仇恨，有朝一日，為我們死去的親人們報仇！”

    有時候，恨得力量比愛的力量更加強悍。

    而在這邊疆地帶，因為充滿著殺戮、混亂，所以仇恨從來是不缺少的。而仇恨的存在，也是人們能夠頑強活下去的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

    ......

    “快！”

    “能扔掉的東西就扔掉。”

    “不必要的東西就不要拿了，只會浪費時間。還有太大的東西，也不要拿了，太佔位置！”

    遷移，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特別是當人數眾多的遷移更是如此。李大壯帶著狩獵隊伍的壯漢們，分頭行事，指揮著村民們。

    離開下山村的時候，很多人回頭，眼中都露出不捨的神情。

    這年頭，一直都有著人離鄉則賤之類的話語。

    故土難離。

    而離開了故土，在外面，被人欺負了，很多時候也沒有辦法聲張。

    對於這些升斗小民而言，如果有希望，他們絕對不願意背井離鄉。

    可說到底，一切都大不過生存。

    山林間、曠野上，浩浩蕩蕩的隊伍顯得極為冗長。

    老弱婦孺坐在牛車上，隨著車輪的滾動，身軀起伏不定。

    李大壯等人則是來回巡邏、警戒。防止趙國的騎兵突然衝出，以及穩定隊伍的秩序。

    楊明也在人群之中。

    只是，在晚上眾人都睡下後，他卻悄然離去。

    ......

    深秋的黑夜充滿著寒意。無名的矮山上篝火嫋嫋，不少士卒都圍攏在篝火處取暖、烤制食物。

    後者比前者更加重要。

    他們是修行者，雖然不懼怕寒冷，可是也需要氣血來抵擋。

    而若是沒有食物，那麼他們就必然要陷入虛弱之中。

    此時，最中心處的一團篝火，石勒與兩個小隊長，正和那位黑統領一起烤制著羊羔。

    那被架在火焰上的羊羔，烤制的一片金黃，更是滴出了油脂，一股馥郁的香氣從中散發，聞之，使人食指大動。

    而在他們身邊的地上，還躺著一個人。這個人被束縛了手腳，衣衫襤褸、滿身是血，披頭散髮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而這個人，自然就是虞天皓了。

    這時，石勒拔出腰間的小彎刀，上前砍下一條羊腿遞給黑統領。

    之後又砍下另外一條羊腿，來到了虞天皓身邊。

    “吃點東西吧，再餓下去，只怕你撐不過幾天了。”

    石勒將羊腿遞到虞天皓的嘴邊，淡淡的說道。

    此時的虞天皓嘴脣乾裂，眼神黯淡，聞言艱難的抬頭看了一眼石勒，譏諷的笑了笑，倔強的扭過了頭。

    石勒也不以為意。

    虞天皓的倔強，在這數日的時間裏，他早已經是體會過多日了。

    他盤坐在虞天皓身邊，大口的啃食著羊腿，一邊像是和朋友聊天般，隨意的說道：“如果我是你，我就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