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路軍龍巖善後處大門前，魏中華等人負責警戒。

    一名省防軍少/-尉軍官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隊荷槍實彈計程車兵。魏中華立即給手下使個眼色，眾人持槍在手，嚴陣以待。

    少/-尉軍官來到魏中華面前，上下打量著他。

    魏中華問道：“少/-尉，你們來這裏做什麼？”

    少/-尉看了一眼魏中華的中/-校軍/-銜，敬禮說：“兄弟奉命搜捕潛入南城的共/-產黨，請您行個方便。”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十九路軍龍巖善後處，你們也要搜？”

    “是的，兄弟接到了死命令，南城撒網式篩查，不管涉及到什麼官署，無論他是什麼人，必須驗明正身。”

    魏中華有些窩火，“吳文昌什麼意思啊？故意針對我們十九路軍唄！我告訴你們，想搜查這裏，讓他親自來。”

    少/-尉不急不躁地說：“對不起，兄弟奉命行事，希望中/-校不要為難。我再強調一遍，我們接到的死命令，請你趕緊讓開，讓我的人進去核查，否則一切後果由你自負。”

    魏中華拔槍對準少/-尉，吼道：“老子還就不讓了！”

    少/-尉一擺手，省防軍士兵立即衝了過來。

    雙方持槍對峙，劍拔弩張。

    一輛吉普車駛過街道，車上做著省防軍炮兵團長蔡毅成，他看到這一幕命令司機停車。

    吉普車停下，蔡毅成大步來到魏中華和少/-尉面前。

    “什麼情況？”

    少/-尉報告說：“報告團長，我們搜到這裏被他攔下了，不讓進，懷疑十九路軍龍巖善後處窩藏共/-匪。”

    蔡毅成轉向魏中華打量，一眼認出了他。

    “喲，這不是南京政/-府督導組的魏組長嘛！原來你是十九路軍的人啊！”

    “是又怎麼樣？老子從來沒想隱瞞自己的身份。”

    蔡毅成的目光越過魏中華的肩頭，朝院內打量，發現不僅有揹着斗笠的十九路軍士兵站崗，還有身著便衣之人在院內警戒巡視。

    蔡毅成說：“魏組長，搜捕共/-匪是上峰的命令，你就好不要插手。”

    魏中華冷笑道：“你應該知道，十九路軍與省防軍均屬國/-軍序列，應該是友軍，你們這樣不管不顧，想過後果沒有？”

    “後果？不查一下，怎麼知道後果好壞？”

    “非要搜查？”

    “這是一道死命令。魏組長，心裏沒鬼你怕什麼？走走形式而已，千萬不要緊張。”

    魏中華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既然你們奉命行事，魏某也不想為難你們，這樣吧！你拿出省防軍的一紙命令來，我魏中華立即放你們進去。如果沒有書面的命令，對不起，請帶著你的人儘快離開。”

    蔡毅成說：“你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嗎？參謀部的命令是電話傳達的，我到哪裏給你找書面命令。”

    “參謀部？葉大顛趴還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這頭一把火就燒到我們十九路軍頭上來啦？蔡團長，我與葉大顛趴的私仇，你應該有所耳聞。他這明顯是官報私仇。如此一來，我更不能讓你們進去了。”

    蔡毅成一愣，“對啊！我差點兒把這茬兒給忘了。葉大顛趴確實夠狠，睚眥必報啊！”

    魏中華說：“好啦！別囉嗦了。蔡團長，我向你保證十九路軍龍巖善後處不會窩藏共/-產黨，現在你可以帶著你的手下離開了。”

    蔡毅成說：“一碼歸一碼。我看不慣葉大顛趴的做派，甚至懷疑他入主省防軍參謀部另有所圖，但是命令還是要執行。今天我也給你撂下話，別說是區區十六路徑龍巖善後處，就是閻王殿，老子今天也要搜一搜！魏組長，請你讓開，不要妨礙我們省防軍的行動！”

    魏中華掂量著手裏的槍，一語雙關地說：“這裏不是閻王殿，但是老子要比閻王爺難纏，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蔡毅成退後幾步，緩緩拔槍，高聲命令道：“全體都有，準備戰鬥！”

    數十名省防軍士兵齊刷刷舉槍，對準擋在善後處門前的魏中華等人。魏中華等人持槍對準省防軍士兵。

    千鈞一髮之際，一名傳令兵匆匆跑了過來。

    “團長，蔡團長，參謀部下達緊急命令。”

    從傳令兵手裏接過命令掃了一眼，蔡毅成嘟噥道：“搞什麼鬼？立即增援中央軍蔣鼎文？”

    傳令兵說：“這次行動由葉參/-謀長帶隊，陣前指揮！”

    聽到葉大顛趴的職務，蔡毅成恨得咬牙切齒，無聲地罵了一句，但還是將一紙命令塞進自己的衣兜。

    蔡毅成無奈地高聲命令道：“全體都有，撤！”

    站在十九路軍龍巖善後處大門前，魏中華心有餘悸地望著蔡毅成等人跑遠，緊張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注意警戒，我進去看看。”

    跟幾名手下交代了一句，魏中華返身走進善後處大院。

    院內，除了身背斗笠的十九路軍士兵持槍站崗之外，另有數名身著便衣的紅軍戰士往返警戒。

    張雲霄雙手叉腰，守在會議室門外。

    看到魏中華走向會議室，張雲霄立即阻攔，抬手示意他停下。

    “魏中/-校，秘密會議正在進行，你現在不能進去。”

    魏中華著急地說：“還需要多長時間？”

    張雲霄說：“我也不清楚，畢竟這次協定的簽署涉及諸多細節，你我還是稍安勿躁吧！”

    “剛纔省防軍的人來了，說要搜查，我懷疑走漏了風聲。”

    張雲霄嚴肅說：“魏中/-校，你應該知道這次秘密協定之關鍵，所以你我應該不惜一切確保雙方代表的安全。之前我們商量好的，門外是第一道防線，有你負責；院內是第二道防線，由我負責。除非我們都戰死，否則不允許任何人踏入這裏一步。”

    魏中華心情複雜地點點頭，“老子平生最恨共/-產黨，可是如今十九路軍卻與紅軍結盟，真不知道蔡廷鍇軍/-長是怎麼考慮的。”

    張雲霄笑道：“蔡軍/-長遠見卓識，在民族危亡的關頭做出了正確的抉擇，我個人很欽佩他。如果有機會，我還想去福州見見他，當面表達我的敬意。魏中/-校，你我都有私人恩怨，但是在民族大義面前，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

    魏中華若有所思，轉身離去。

    會議室內，馬連誠、張墨煜與傅先生等人隔桌而坐。

    作為紅軍代表的馬連誠在協議書上簽字，雙手交給傅先生。與此同時，簽署完畢的十九路軍代表傅先生與之交換了協議書。

    馬連誠熱情主動地與傅先生握手。

    “傅先生，這份反蔣抗日初步協定的簽署，即意味著紅軍與十九路軍的正式結盟，可喜可賀。”

    傅先生激動地說：“是啊！我十九路軍是一支苦旅啊！你們紅軍的日子也不好過，被老蔣屢次三番重兵圍剿。現在好了，你我兩軍結盟，今後一致對外，抗日反蔣，中國的革命形勢將迎來嶄新的新時期。”

    馬連誠點點頭，“這次協定之所以能順利簽署，除去我們雙方代表的積極努力外，還有一個人功不可沒，必須要提一下。”

    “誰呀？”

    “龍巖城被蔑稱為葉大顛趴的葉子崖。”

    傅先生一頭霧水，“馬先生開玩笑吧？他起到了什麼作用？我怎麼沒有看出來？”

    “默默無聞，甘做無名英雄，這就是葉子崖。”

    馬連誠感慨萬千，轉向眾人說道：“你們應該知道，老蔣手下的特務早已嗅掌握了紅軍與十九路軍結盟的情報，今天省防軍更是大肆出動，重點排查。可是十九路軍龍巖善後處卻是一片風平浪靜。為什麼？因為有葉子崖。此時此刻，他應該已將省防軍部隊調走，有效地保障了秘密協定的簽署。”

    此話一出，連張墨煜都有些意外。

    馬連誠繼續道：“可以跟諸位透露一下，北伐時期葉子崖是我手下一名英雄排長，因為種種原因，回到了家鄉龍巖。我瞭解他，更瞭解他的老連長。說實話，我不相信曾經嫉惡如仇的崖仔變成人見人恨的葉大顛趴。這些年，我一直在調查走訪，到現在基本事實已經查清楚了，他是被冤枉的，是被人構陷。這一次，他以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立場，也將很快回歸紅軍部隊。”

    張墨煜咳嗽了一聲，提醒道：“老馬，時間很緊，必須立即撤離了。有關葉大顛趴的問題還是需要組織上給一個明確的答覆。”

    “相關材料已經提交上級，很快就會有結果。”

    馬連誠轉向傅先生等人，微笑道：“今天，我們雙方代表經過商討，順利簽署了抗日反蔣初步協定，接下來就需要按照協約規定一步步落實。傅先生，請您轉告蔡廷鍇軍/-長，舉義之時，紅軍必有響應。”

    傅先生激動地說：“太好了，爲了中華民族的未來和希望，讓我們攜手奮鬥吧！”

    國/-軍陣地上，戰況激烈。

    炮彈呼嘯著掠過蔣鼎文指揮部上空，砸在不遠處的山頭上，轟轟炸響。國/-軍鬼哭狼嚎，東躲西藏。

    蔣鼎文憤怒指責道：“見死不救，坐山觀虎鬥！僅電報支援，紙上談兵！娘希匹！該死的吳文昌，該死的省防軍。”

    一名參謀跑了進來，“師座，省防軍增援部隊趕到了。帶隊的是參/-謀長葉子崖。”

    “葉子崖？龍巖惡霸葉大顛趴？”

    “正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