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夫人經常打你們嗎？”尤卓文沉吟片刻，才問道。

    小丫鬟一愣，猶豫了半晌纔回答道，“回老爺的話，夫人平常對我們很好，只是今天我們犯了錯惹怒了夫人，夫人才會懲罰我們的。”

    尤卓文的目光落在小丫鬟手背上的淤青上，知道這小丫鬟是在撒謊。

    尤卓文又嘆了口氣，低聲問道，“那夫人最近身體怎麼樣？”

    小丫鬟聽到尤卓文這麼問，眼淚差點都掉了出來，太好了，老爺還是關心夫人的，那夫人還是有希望的。

    “回老爺的話，夫人身子一直不是很好。”小丫鬟想到夫人的身體，說話的聲音裡就帶上了鼻音。

    “之前夫人傷了身子之後，就一直沒有完全好，每日都的靠補藥養著，才能勉強有些精神。”

    “可是……”說道這裏，小丫鬟停頓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尤卓文。

    尤卓文知道這丫鬟是在怕自己，於是說道，“但說無妨，我不會怪罪你。”

    小丫鬟見尤卓文都這麼說了，才大著膽子說道，“之前下雪那天，夫人去書房……在書房和老爺爭吵之後，身子就愈發的差了。”

    “大夫來看過，說夫人是鬱結於心氣血不暢，又在雪地裏受了涼。”小丫鬟仔細回憶了一下大夫說過的話，儘量複述給尤卓文聽。

    “而且這段時間，夫人也不好好吃飯喝藥，每日裏的藥喝半碗倒半碗的，如此下去身子確實越來越壞了。”

    小丫鬟說完，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淚，又跪下給尤卓文磕了個頭。

    “老爺，就算是夫人做錯了什麼，您也要顧著些夫人的身子啊！夫人之前本來滑胎就傷了身子，您怎麼能不體諒著她些呢……”

    小丫鬟說完，屋裏其他的幾個丫鬟也都哭了起來，這些日子來夫人的境遇她們也都看到了，雖說夫人原先是手段狠了些，可如今都變成這樣了，誰又忍心苛責她呢？

    小丫鬟回頭看了一眼夫人憔悴了臉，繼續哭道，“老爺，夫人現在每日裏睡不到兩個時辰，晚上經常一個人哭上個半宿，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聽著都心疼。”

    “還有夫人整日裏手腳冰涼，之前落下的病根又沒好，這幾天裡發熱了好幾次，就算大夫開藥起了效果，過不了多久就又復發了！”

    屋裏的小丫鬟跪了一地，各個都埋頭苦了起來，還有人磕頭向尤卓文求情道，“老爺，你就心疼心疼夫人吧，就算夫人做錯了什麼，也不至於連命都丟了啊！”

    尤卓文看著這屋裏的小丫鬟，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他上前兩步，走到床邊坐下。

    尤卓文伸出手，拉起了沈氏的手，沈氏的手不帶著一點溫度，甚至比那外面的雪還冷。

    沈氏雖然是在睡夢中，可依然是擰著眉，眼角還有些溼潤，似乎是正在哭泣。

    饒是尤卓文，見到如今的這幅場景，也忍不住的心軟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問道，“大夫怎麼還沒來，你們快去催催！”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沈氏，雙手握住沈氏的手，輕輕的揉搓著，想要給沈氏冰涼的手掌帶去一絲溫度。

    或許是尤卓文的動作有了效果，昏迷中的沈氏手指動了一下，隨即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老爺……”沈氏的聲音氣若游絲，若是不仔細聽便會錯漏過去。

    “我在。”尤卓文聲音低沉，他靜靜的看著沈氏，手依舊在為沈氏冰冷的雙手取暖。

    “老爺，你來了……你還沒忘記我……”沈氏說話時，眼角有一滴眼淚順著臉頰落在了枕頭上。

    “我怎麼會忘記你呢？”尤卓文此時的神情，幾乎就是他對沈氏最溫柔的時候了。

    沈氏就這麼怔怔的看著尤卓文，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