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流了些鼻血，想來過一會凝結了就好了。

    可是這話落在鳳子宸的耳中便是變了意味。

    鳳子宸眉心一跳有些不悅：“沒什麼大礙會流這樣多的血？淑妃，你是巴不得朕死嗎？！”

    百里清顏原本將手帕扯成了兩半擰成兩根布條正欲塞進鳳子宸的鼻子中幫他止血，卻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由動作一頓。

    目光落在鳳子宸抬起的那張臉上，原本俊俏的該叫人移不開目光的臉，此時卻被兩道蜿蜒而下的鼻血襯的頗為詭異。

    “看什麼看？還不快幫朕止血？你是想讓朕失血過多死在這裏嗎？”鳳子宸說著，目光卻彷彿心虛一般的挪到了一邊不再看她。

    百里清顏手下一個用力，將那兩根布條硬生生的戳進了鳳子宸的鼻子中，疼的鳳子宸不由向後一躥跟著椅子一起躺在了地上。

    “……淑妃！你好大的膽子！”鳳子宸揉著後腰從地上跳了起來，恨不能直奔過去掐住百里清顏的脖子。

    “陛下的聲音再大一點，說不準赫首領會被再次引回來，這次臣妾身邊可沒有宮女派去解釋了。”百里清顏冷冷望著他，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懼色。

    她纔不怕鳳子宸會懲罰她，這兩年來她受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多嗎？

    罰跪，抄經，扇巴掌，關禁閉……即便鳳子宸現在要殺了她，她也不會有絲毫的恐懼。

    無論是生是死，是好是壞，在她踏入南鳳國皇宮的那一瞬間，便已經不在意了，生死，好壞，都不重要，她這一條命，從回到南鳳國開始，就已經不再是她自己可以掌控的了。

    在後宮中任人搓圓揉扁，那些違逆本心栽贓嫁禍的爭寵的法子，她做不來，也不想做。

    百里家與南鳳國的生育恩情，她會報。但絕不會以那些令人不齒的法子來報。

    百里清顏的目光對上鳳子宸那雙淡若琉璃的眸子，她微微抬起頭，驕傲的模樣一如既往，跟當初她剛剛入宮時的樣子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可偏偏卻如同一盆冷水潑在心上，叫鳳子宸那本充斥了滿腔的怒意登時都澆熄了下去。

    “……真是放肆。”鳳子宸噎了半晌，方纔吐出一句這話，從地上撿起那朵簪花，竟莫名的有些沒了底氣。

    兩根擰的彎彎曲曲的布條插在他的鼻子裡，恍若兩根大蔥。

    他的手指摩挲在那簪花花瓣的邊緣，手感與他之前撿到的那個一般無二。

    他真真是不記得那日喝醉了酒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只大概記得自己似乎出去透了透氣，而後發生了什麼事便都記不清了。

    最多腦中也只有一個被他拉拉扯扯的身影，連什麼模樣都看不清。

    “給我。”百里清顏見鳳子宸拿著那簪花看的出神，以為他是想起了什麼那夜喝酒的事情，不由有些心虛，抬手就要奪過來。

    她可不想同鳳子宸有這些不該有的牽扯。

    那日她雖然喝醉了，可卻也沒有喝斷片。

    鳳子宸跟她說的所有話，無論是百里家，還是君子卿，又或者是沈文雅，上至朝政後宮，下至平民百姓，她是字字句句都記得，想忘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