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玉竹隨機應變，在成帝的安神香中動了手腳。

    百里書西坐在桌案前，聽著玉竹的回報，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倒是比老二聰明。”

    雖然他受了十廷杖，可卻是不痛不癢，完全沒有大礙。

    想來也知道，行刑的太監哪個不是人精？百里家是什麼身份？他們哪裏敢真打，不過就是意思意思罷了。

    “少爺誇獎，奴婢愧不敢當。”玉竹再次伏了伏身，卻沒有絲毫討賞的意思。明明是自幼一同長大的人，可此時卻無比的疏遠。

    疏遠的叫人有些心寒。

    百里書西聽的出她語氣中的推拒，不由站起身，三步兩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放緩了聲音道：“玉竹，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現在不行。”

    百里家現在在成帝看來，就是眼中釘肉中刺，一個不慎便會被踩入地獄。

    他又如何能拋開家族去安心談論兒女私情？

    更何況，他是百里家唯一的兒子，父親對他的期望他不是不知道，若是叫父親知道了他和玉竹之間的事情，只怕……

    “少爺。奴婢沒有任何心思。”玉竹將手從百里書西的掌心中抽了出來，恭敬的彷彿二人真的只是主僕而已。

    她微微仰起頭，對上百里書西的目光：“奴婢生於百里家長於百里家。對百里家的感情不必少爺少。奴婢只想安心侍奉二小姐，扶二小姐坐上高位。

    所以也請少爺不用擔心。奴婢沒有絲毫不該有的心思——尤其是對少爺。

    “奴婢不敢。”玉竹一字一頓道，唇角卻彷彿勾起一抹苦笑。

    不敢？

    百里書西的手幾乎是僵在了空中，來不及收回，更來不及向前握緊。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也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玉竹……”

    “少爺，你還記得大小姐是怎麼死的嗎？”玉竹後退了一步，同他拉開距離，清秀的臉上此時滿是悲慼。

    百里書西的腦中嗡的一聲炸成了一片空白。

    他當然記得，怎麼可能忘的掉？百里雲薇，他的親人，是被他親手推入深淵的啊。

    他明明有機會的……有機會救她的，可是他沒有。

    “我們都不是劊子手，可我們都是幫兇。”玉竹的聲音十分平靜，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不痛不癢的事實，就連那張清秀的臉都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除了那雙眼睛。

    玉竹的眼睛又大又圓，明明是十分好看的。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那雙見了人都會放光的眼睛已經漸漸沒有了光亮，只剩下無盡的黯淡，以及那紅白分明的血絲。

    百里書西一把將她攬進了懷中，恨不能就這樣揉碎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他的聲音有些許的沙啞，貼在玉竹的耳邊，彷彿是說給她聽，又彷彿是說給自己：“我不會讓你死的。”

    “絕不會。”百里書西一字一頓的說著，可是下一瞬便被封住了嘴。

    柔軟的唇瓣貼在他的唇際，一股酥麻從唇間傳遞到心上，又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