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方纔也聽出了‘鳳子宸’的不對勁，只是那不對勁的地方實在是太微妙了，沈文雅只以為是鳳子宸心情不佳，這纔沒有多話。

    畢竟她瞧著羅雲歸和程歡的打扮也不像是普通的侍衛宮女，尤其是羅雲歸，那一襲紅衣張揚跋扈的要命，身上還帶著些許血腥味和涼氣，雖然那血腥氣已經被外面的夜風吹散了不少。

    可對於沈文雅這種常年在宮中足不出戶，又未曾接觸過打打殺殺的大家閨秀來說，就算是一絲一毫的血腥氣也是分外明顯的。

    可就是這樣兩個毫不懂規矩，滿身血腥氣的人偏偏就站在鳳子宸的房門口，方纔出來的御醫們也對他們見怪不怪……

    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兩個人的身份不一般。

    沈文雅是這宮中最得寵的女人，自然也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對鳳子宸的喜好最為清楚，否則她也不會走到今天的位置，甚至爭過了百里雲微了。

    無理取鬧和撒嬌之間僅僅只隔了一條線。而沈文雅則是最為清楚鳳子宸這條線搭在哪裏的人。

    所以即便方纔羅雲歸和程歡對她多加衝撞，她覺得不爽也不會將惱怒擺出來。

    因為她是賢妃。賢禮六宮，德行出衆的賢妃。

    更何況，方纔的動靜那麼大，鳳子宸不可能聽不見。可他卻什麼都沒說……沈文雅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聽著腳步聲越走越遠，漸漸沒了聲響。百里清顏這才從床上起來走到君子卿的身前：“你是不是也受傷了？”

    君子卿望著她，嘴唇動了動，卻是沒有說話。

    百里清顏咬了咬下唇，一把抓住君子卿的手臂，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卻好似逼問道：“傷在哪裏了？”

    君子卿的臉色白的厲害，可卻仍是扯了扯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似乎是想讓眼前的人放心。

    他指了指床上的鳳子宸，道：“用我試。”

    百里清顏有一瞬間的錯愕，不明白君子卿在說些什麼。

    君子卿的手落在她的肩頭輕輕捏了捏，赫然露出手背上那一道淺淺的傷口，似乎是在解釋，又似乎是在安慰。

    “此法太過兇險，不可直接用於陛下。你先在我身上試試看，若是可以再……”

    “那若是不可以呢？”百里清顏仰起頭，打斷他的話，水漾的眸子彷彿蒙上了一層霧氣。

    藏在長袖中的手不由攥緊。三成……她知道自己的把握實在太低了，可這是沒辦法的辦法，晉國皇室的秘藥豈是尋常御醫想破解就破解的了的？

    如此這般拖下去，倒還真不如讓她一試，好歹還有幾分生機。

    可若是叫她先用君子卿做試驗，這叫她如何下得去手？

    “若是不可以，再叫御醫們想別的法子。”君子卿勾了勾唇角，說的這樣風輕雲淡，似乎毫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百里清顏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不由更急，索性一把叩住他的手腕，將他搭在自己肩膀的爪子拎到了面前：“別的法子？你知不知道就這麼一點小傷口後果有多嚴重？”

    奪魂散是以晉國的那株名為永樂的小白花的根莖提煉而成，永樂的花苞雖可以入藥，但其根莖卻是有麻痺人心智的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