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女流之輩，能在江湖上佔有這般高的地位，實屬不易。

    難怪羅雲歸手中的那條長鞭會這般的不同。

    可是……百里清顏的眉心微微蹙起，羅三孃的名號在江湖上已經響亮了許多年，總不該這麼年輕吧？

    這位羅姑娘，看起來也就跟程歡差不多大啊，她會是羅三娘？

    似乎是察覺到了百里清顏疑惑的目光，羅雲歸再次揚了揚手中的鞭子，而目光卻是越過她望向那揹着光看不清的人影。

    那人哼哼兩聲，似誇讚似嘲諷道：“真是想不到啊，你居然還活著，真不愧是羅三娘，那麼高的山崖，居然也沒能摔死你！”

    居然還活著？沒摔死？羅雲歸竟有些想笑，而且還是仰天大笑，要讓所有人都聽到。

    她現在是真的很慶幸。

    慶幸自己今日淌了這一趟渾水，管了這一樁閒事。否則她怕是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見到這個人了。

    “你錯了。”羅雲歸的唇角勾起一個絕美的弧度，分明是極好看的一張臉可此時卻在月光的籠罩之下顯得無比的駭人，彷彿借屍還魂毫無生機可言，“我不是羅三娘，她已經死了。”

    而且，已經死了很多年了，骨頭都快爛了。

    “死了？”那陰影裡略矮的男子彷彿忽然怔了一下，隨即又大笑起來，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令他極為高興的事情，甚至連連拍手鼓掌，彷彿是在說——死得好。

    百里清顏望著羅雲歸，因為離得太遠，從而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覺得那張靈秀的臉此時一定繃成了死人。

    她知道，羅三孃的名號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羅雲歸的身上，至於羅三娘——她在江湖上向來是獨來獨往，從未聽說她收過什麼親傳弟子……

    不過，這也不一定，畢竟百里清顏入宮兩年，南鳳國皇宮又不同於她生長的晉國，沒有她的義兄義父給她講那些江湖上的奇聞異事。

    再加上江湖廟堂又相隔甚遠，她訊息閉塞，不知其中因果，也是情理之中。

    可羅雲歸呢？她又是誰？她又如何會被當成羅三娘？

    “對，死了，沒錯，的確是死了。我當年可是親眼看著她跳下去了。她當然是死了！”

    他這樣說著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羅雲歸的身上，彷彿是對這個與羅三娘有幾分相似的人產生了興趣，“難怪啊，難怪最近又聽說羅三娘重現江湖，想不到居然是個小丫頭片子！”

    可這小丫頭片子，竟當真有幾分羅三娘年輕時的風韻。

    尤其是遠遠望去，那身形站姿，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只是——”那男子歪著頭掏了掏耳朵，似乎是完全沒有將她放在眼裏的意思，“既然你不是羅三娘，那你又是什麼人？”

    這樣問可並非是他想要手下留情，而是他也從未聽說羅三娘有什麼親傳徒弟。可羅雲歸手中的長鞭卻分明是羅三娘當年拿的那一條不錯。

    能有羅三孃的長鞭，總不可能是偷來的吧？

    要知道，羅三娘身死後，她這條長鞭可是不知被多少人惦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