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孃的又不懂啞語，根本看不明白她比劃的什麼。韓寡婦嘗試了好幾次，又是甩胳膊又是甩腿，咋看咋像我們初中時學的第八套廣播體操。

    看她著急的樣子，我也跟著著急，無奈雙方始終切換不到一個頻道。看我就是不明白，她沉默了十幾秒鐘，突然轉身走到正對門口的牆邊，指著牆上的相框再次咿咿呀呀比劃起來。

    照片？她這是想讓我看照片！

    也顧不得害怕，雖然韓寡婦看上去十分古怪，但說白了只是個無依無靠的柔弱老婆子，讓我想起了奶奶，不禁心中一酸，趕緊靠了過去。

    相框中幾乎都是黑白照片，大約二三十張，她指的卻是一張彩色合影的五寸照片，照片上有三個人，一個很有韻味的中年婦女領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男孩比女孩高半頭，看著至少大三歲。

    從相貌上看，這是娘仨，三人五官都很端正，只是婦女的眉梢間帶著些許的憂鬱。

    照片我看明白了，卻依舊沒明白她想表達什麼意思。

    想問問老顛，才發現此時他已經到院子圍著兩棵柳樹轉悠。

    韓寡婦急得五官有些扭曲，咿呀了幾下後，突然跑到韓桂林面前，使勁拽他的肩膀。

    都是一個村的，她應該認識我老同學，難道是想讓他幫自己解釋什麼？

    搖拽了幾下，就看到韓桂良的臉由紅變白，漸漸呼吸急促起來。見狀我趕緊拉開倆人，誰知韓寡婦突然瘋了一樣，伸出雙手就去撓韓桂良的臉，嚇得他連蹦帶跳躥到了院子裡。

    看來，韓寡婦還真因為韓小玉的意外，受了刺激，變得精神失常。

    說實話，見她這樣子我心裏很難過，一方面因為她是韓小玉的母親，另一方面從她身上我看到了奶奶的影子，此時此刻，就算拿到她幾根頭髮，也不會就此離去。

    一定得弄明白她想表達什麼，甚至帶著她去醫院看病，然後接回去養著的想法都有。

    可一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我還得信奉老祖宗那就話“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跟著韓桂良閃到了院子裡。

    “老顛，她……她瘋啦！快跑！”

    情急之下，我也顧不得那麼多，喊上老顛就衝到院子外。韓寡婦不但力氣大，速度也很快，追著我們到了大門口，臉上的表情猙獰無比。

    仨人跑出足有二百多米才停下來，老顛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你倆跑什麼？”

    “靠！你沒看到老太太瘋了嗎？”我以為老顛這是打腫臉充胖子，他雖然道行高深，但也不過是個到了耄耋之年的老頭，驅邪算卦或許擅長，可對付一個精神失常的老太太，估計會被虐得很慘。

    “她應該沒事，但院子裡的問題卻不小。”

    “你是說那兩棵茂盛的柳樹？”說話間，視線恰好掃到韓桂林臉上，只見他滿臉煞白低頭不語。

    這小子也夠膽小的！被韓寡婦嚇成這樣子……要不是氛圍不合適，我真想拿這事開開涮。

    “柳樹下的確埋著死人，而且還不是隨便埋的。”老顛深吸了口氣，“柳樹屬陰，死人屬陰，如果我沒猜錯，這倆人下葬時被人動了手腳，使得整個柳樹方圓三米內成了聚陰養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