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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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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管子哥

    第二天一早,我先給手機充滿電,又在自家雜貨鋪裡找了把匕首,倒了兩班車後,到達了東城區。

    東城區是我市的老城區,準確說在城區規劃中,已經被打入了“冷宮”,無論是樓房建築,還是道路設施,基本還保留著十幾年前的樣子。

    簡單說,又破又舊,是犯罪分子的天堂。

    徘徊在錯綜複雜的舊巷子裡,我向蹲在路邊閒聊的老頭詢問,只要我一提“東九路”,那人便會擺著手離開。

    我像個無頭的蒼蠅,晃悠了兩個多小時,也沒打問到東九路。

    從這些人的表情和眼神中,我能看得出,他們好像知道點什麼,只是不敢說。

    就在此時,幾聲雷鳴後,天空下起了小雨。

    奶奶的,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吧!

    巧的是,不遠處有條商業街;邪門的是,竄了半條街,卻只有一家店鋪開著門。

    看到店鋪裡的物品,我愣住了。

    這是一家壽衣店,門口內豎著幾個紙人紙馬,屋子裏掛滿了花圈。

    雨越下越大,實在沒辦法,我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大爺,來避避雨啊!”

    進屋後,看到櫃檯後坐著個瘦老頭。我忙笑著打招呼。

    老頭抬頭看了我一眼,他臉上毫無血色,滿臉的褶皺看上去有些噁心。

    “隨便坐吧!”聲音嘶啞而低沉。

    因為有了之前問路失敗的經歷,這次我沒敢冒然開口,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紅泰山。

    “大爺,來一根吧?”

    老頭放下手裏的報紙,看了我一眼,伸手接過香菸。

    看到他的手,我渾身打了個激靈,他的手是黑色的,大拇指奇長,而且長著六根手指頭。

    “小夥子,你在找什麼地方吧?”聲音嘶啞而低沉,我猛地緩過神,趕緊掏出打火機給他點菸。

    老頭卻擺了擺手,然後把煙放進了嘴裏,使勁地嘬了一口。

    樣子很享受!

    “對!對!我在找……”話到嘴邊,我有些猶豫,怕一提到“東九路”,會被趕出去。

    “你是在找東九路?”

    老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問。

    我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渾身像是過了電。

    “你……你——大爺,你咋知道的?”

    老頭笑了,聲音像是從牆縫裏冒出來的,更讓我震驚的是他此時表情,看著十分眼熟。

    這時候天空劃過一道閃電,映照到他的臉上,他的臉顯得更加猙獰恐怖。

    這張臉?

    我渾身的毛孔瞬間膨脹起來——這張臉不就是自小到大,無數次把我從睡夢中驚醒的那張鬼臉嘛?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跳了起來。

    “你……你是鬼?你是鬼?”

    轉身就想衝出去,一轉身,卻看到四周都是五顏六色的花圈,都是會動的紙人和紙馬,哪裏還有門。

    “你不是在找東九路嘛?不是在找寄信人嘛?這裏就是東九路,照片是我寄給你的……”

    每一個字都讓我頭皮一麻!

    我下意識地轉過身,視線恰好掃到桌子上的報紙上。

    “大眾日報,1985年4月……”

    臥槽!慌亂間,尚有的一絲理智告訴我,真它孃的見鬼了!

    “你……你到底是……是誰?”我結巴地說不出話。

    “二十年前,你父親也這麼問過我……”說著,老頭伸出了手。

    身份證?

    我已經嚇得渾身猶如篩糠,本想後退幾步,離老傢伙遠點,可身體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著,伸手接了過來。

    那是兩張老式壓膜的身份證,十年前就已經停用了。

    第一張身份證是吳明的。

    姓名:吳明

    性別:男民族:漢

    出生:1935年5月4日

    住址:**省東營市東城區東九路111號

    再看第二張,渾身又是一顫。

    劉夢?

    這是我父親啊!

    身份證上是張本該熟悉,卻又陌生的臉,正是傳說中的父親。

    “陰間有地府,地府有陰差,作為陰差,我在這等了很多年了……”

    我深吸了口氣,強行控制住不停抖動的身體:“陰差?你……你引我來做什麼?”

    “陰間有陰間的規矩,陽間有陽間的制度。很多時候陰差不方便在陽間走動,更不方便處理陽間的事,所以需要在陽間選幾個打雜的——你被選中了!”

    還沒等我緩過神,老頭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只覺得小拇指一疼,隨之周圍的一切旋轉起來,並且逐漸變得模糊……

    “被選中的人,要懲惡揚善,任務完成後,一切會重新開始,任務完不成,你會永遠消失……從現在開始,你將擁有來自地府的能量……記住一句話‘惡有惡報’……回去吧!”

    ……

    小鳥的叫聲是那麼清脆。我睜開眼時,身上蒙著一層白布,揪開白布,才發現這是個奇怪的房子。

    房間裡有些冷,空氣中瀰漫着福爾馬林的味道,周圍橫著幾張狹窄的床。

    白床單?死人?這是……這是太平間?

    意識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又低頭掃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我渾身就是一哆嗦。

    莫非……莫非我死了?此時,才覺得身體各處傳來陣陣疼痛,雙手包得像個粽子。著急之下,我衝到門口,想衝出去告訴別人老子還活著……

    “啪啪啪……”

    我使勁拍打金屬門,兩分鐘後,就聽外面傳來一聲尖叫。

    “詐屍啦!詐屍啦——”

    接下來的幾分鐘,是死一般的沉寂。

    隨後便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我就看到七八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躡手躡腳的地靠近了我眼前的這扇門。

    “開門!混蛋!!”

    “啪啪啪!!!”

    長達一分多鐘的“隔門”對峙後,幾個醫生滿臉惶恐地看著我,逐漸張大了嘴巴。

    “不!這不可能……”

    “他明明已經死了”

    ……

    整個病房裏擠滿了人,門口有幾個探頭的,似乎在看什麼珍稀動物。

    站在我左側的是個大胸女護士,滿臉惶恐地看著我,傲人的小白兔隨著急促的呼吸,很有節奏地抖動著。

    “小夥子,你……你先冷靜下來……”

    我右側是個戴眼鏡的老頭,滿臉嚴肅地看著我。

    這裏是醫院?我怎麼會在這裏?

    幾分鐘前,我被一群醫生簇擁著到了這間病房。我使勁回想著之前的事——老子不應該在東城區那條詭異巷子的壽衣店裏嘛?

    “院長,三個小時前,他的確沒有生命特徵了,在場的同事們都能為我作證……”

    站在老頭身後的一箇中年醫生,滿臉哭腔地說。

    老頭沒有搭理他,而是彎了彎腰,再次小聲問我:“小夥子,你還記得之前的車禍?你真是撿了一條命啊!”

    車禍?我這才感覺到腦袋有些疼,伸手一摸,摸到一層厚厚的紗布。

    “我的頭?”

    “你的頭在車禍中受到了重創——我是你的主治醫生王吉良。”站在老爺身後的中年眼鏡男趕緊解釋道。

    在帶著我拍CT時,我終於明白是咋回事了。

    一天前,在東城區發生了一場車禍,計程車司機因疲勞駕駛,和一輛公交車追尾,計程車司機當場死亡,我坐在副駕駛座上,頭部受到重創,顱腔出血。

    我有些懵圈——不記得坐過出租車啊!

    “小夥子,你……你叫丁群吧?我也是一小時前,聽交警說的……大腦受過撞擊後,會出現失憶,尤其是撞擊前後的事……”

    我點了點頭,心道:奶奶的,原來那是場夢啊!太真實了。

    在做腦部CT時,就聽到幾個醫生嘟嘟囔囔的。

    “這不可能啊!簡直是個奇蹟……”

    “是啊!之前拍攝的,他顱骨破裂,顱腔滲血嚴重,的確不可能啊!”

    聽完倆人對話,我才明白咋回事。

    原來前天晚上,救護車把我拉來後,拍的CT顯示,我腦顱破損,顱腔出血,人已經沒救了,誰知道這次再拍腦部CT,竟又沒事了。

    這在醫學上講不通啊!

    我是躺著進的CT室,走著出來的。

    剛走到重病監護室門口,就感覺有人拉我的衣角。

    “叔叔,這裏是哪裏啊?”

    低頭一看,原來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醫院啊!你不知道?”

    小姑娘搖了搖頭。

    “我跟著媽媽出門買菜,好像被車撞了,醒來後就在這了!”

    又是車禍!我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下身前的小女孩,她長得眉清目秀,就是臉色煞白,白的有點嚇人。

    “你哪裏不舒服麼?”

    “覺得有些冷——別人都不搭理我……”小女孩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我帶你去找媽媽吧!”

    倆人剛走了幾步,就聽到前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讓一下……麻煩讓一下……”

    只見兩個醫生推著一張手術床,衝了過來。

    小女孩指著手術床的女孩喊道:“那是我媽媽!那是我媽媽!她這是怎麼啦?”

    一看這情景,不用問也知道咋回事了。

    “你媽媽可能受傷了,會沒事的……”

    我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頭,誰知一碰到她,立刻感到一股冰冷。

    看來她身體也很虛弱啊!

    “你先坐在這裏等著,我去問問情況啊!”不讓小女孩過去,也是擔心萬一她媽有個三長兩短,她承受不住。

    走到急診室護士臺。

    “今天是不是有對出車禍的母女啊!”

    護士嘆著氣點了點頭。

    “人怎麼樣了?”

    “一死一傷,已經通知了家人,還沒到呢!”

    “她媽死了?你……你說話有點不負責任啊!”聽護士這麼說,我有些生氣,剛剛纔推著進了手術室,她怎麼說人家已經死了呢!

    護士白了我一眼:“你誰啊?你哪隻耳朵聽我說她媽死了!”

    “你說一死一傷……”

    “小女孩死了,她媽正在搶救呢!不跟你囉嗦……”說完推著小車離開了。

    死的是小女孩?

    我猶如被電了一下,忙轉身看向走廊。

    走廊長椅上空空如也,哪裏還有小女孩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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