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看上去，他和正常人一樣，只是臉色煞白。

    “對！看的清清楚楚——你剛纔在偷老太太的貢品吧？”我直言不諱地說。

    透過之前在醫院接觸變成鬼的李欣桐和小男孩，我發現他們這樣的普通魂魄並不可怕，甚至有些可憐，小男孩和李欣桐剛開始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他們能看到人，也能聽到人說話，但是凡人卻無法看到他們，更聽不到他們說話。

    “你……你是陰差？”年輕人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算死吧！”我故意不多說話，裝出一副高深的樣子。

    “你……你會抓我去地獄嘛？”年輕人聲音有些顫抖，雙眼裏帶著祈求的眼神。

    “這要看情況了！你主動說說自己的事吧！”我還是繼續裝。

    年輕人深吸了口氣，緩緩道：“我叫薛春山，原本是個建築工人，家住陝西西安的一個村裏，一年前跟著公司來山東東營蓋大橋，大約在八個月前，我和幾個工友在一家快餐喝了幾杯，回來了的路上正好碰上三個小痞子對著一對大學生情侶耍流氓，三個人把男孩綁了起來，然後輪了女孩，還當著那男孩的麵……”

    一聽這話，我覺得自己聽明白了，肯定是他見義勇為，但又寡不敵眾，被對方弄死了，這樣的橋段在電視劇或者小說中很常見。

    誰知我只猜到了開始和結果，卻沒猜中過程。

    當時是晚上十一二點，地點是一處尚未竣工的郊區樓盤內，那地方相對位置比較偏，別說晚上，就是大白天經過的人也不多。

    當時他和工友倆人先是聽到女孩聲嘶力竭的喊叫，循著聲音找去，就看到兩個染著黃毛紅毛的男的一邊一個摁著一個女孩，另一個男的正趴著一上一下。

    工友勸他別多管閒事，他沒聽，找了一根棍子就衝了上去，朝著三個痞子就是一陣猛掄，三人猝不及防先是捱了幾棍子後，看到是兩個渾身髒兮兮的打工仔，惱羞成怒，抓起地上的木頭和磚石就衝了上去。

    薛春山自小愛打抱不平，也仗著喝了不少酒，更是渾身是膽雄赳赳，以一敵三竟然沒落下風，可惜的是他那草包工友見事不好，早就躥的無影無蹤。

    所謂無巧不成書，交戰正酣不分輕重，他一棍子把其中一個痞子戳倒，頭恰好摔到一塊稜角分明的石頭上，血當時就噴了出來。

    另外兩人見事不好，扔下東西拔腿就跑了。

    當時薛春山也沒想到隨便一個跟頭就能摔死人，也沒太當回事，他先是把幾乎暈厥的女孩扶起來，當時女孩的衣服被撕成一塊塊的，身上一塊青一塊紫，弄得他還不好意思。

    薛春山的爺爺是赤腳醫生，他小時候也跟著爺爺學了點醫學常識，用望聞問切的方式檢查了一下女孩的情況，生命無憂，但看到大腿和身體下的一灘血跡，也明白的大概。

    他找到女孩的外套幫女孩擋了擋，又過去幫綁到樓梯上的男孩解開了繩子。

    男孩嘔出嘴裏的襪子和女士內衣，瘋了一般衝到女孩身前

    120和110幾乎是同時趕到的，薛春山把情況和帶隊警察說了一遍，警察又去詢問男孩，可能是因為受驚過度，竟然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最後120把女孩、男孩、痞子帶回醫院，薛春山則被帶去派出所錄口供。

    口供剛錄完，另外幾個警察走進了審訊室，說他今晚不能離開，因為幾分鐘之前，那個頭部受傷的痞子搶救無效已經死亡。

    剛開始有個戴眼鏡的中年警察還安慰他，說如果真的和他說的一樣，這事的性質是防衛過度，再加上那痞子當時是在犯罪，只要男孩和女孩出面作證，肯本就不用判刑，甚至不會挨罰。

    此時薛春山酒已經醒了，自己想想也後怕，但聽到警察都這麼說，也就放心了，他認為自己救了男孩和女孩，他們應該很樂意為自己出庭作證，甚至還會把自己當作救命恩人。

    本來這樣的案子應該很容易定性，結案也很快，讓他沒想到的是，他一關就被關了兩週。

    期間他問過那個熱心腸的中年男警察，男警察告訴他，他舉報的三個痞子家庭背景不一般，事情可能要麻煩些，具體還得看法院那邊，

    第十五天終於開庭了，讓薛春山萬萬沒想到的是，案子性質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兒，他成了被起訴方，三個痞子的家長成了起訴人。

    兩個活著的痞子一口咬定，他們根本沒有強輪女大學生，更讓他抓狂的是，那對大學生情侶出庭作證，女孩說自己沒有被強輪過，男孩說自己沒有被毆打，更沒有被綁到樓梯上，嘴裏塞進女士內褲和襪子。

    事情過去這麼久，在醫學角度上已經無法取證，所以人證也就尤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