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萊斯特堅定地搖頭，“不……我會和我的同族們站在一起！”

    伴隨著呼嘯的北風，人，或者妖族的嘶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天邊的烏雲預示著不詳的未來。

    “快，跟我一起走！”滿拉住西萊斯特的手，想要拽著她離開，“你還不明白……這裏的全部生命馬上都會被毀滅，沒有人能阻止……”

    西萊斯特甩開了滿的手，“不明白的是你！如果菲尼克斯真的註定會失敗……我又能去哪裏？”

    她頭也不回地走到陣地的後方，混亂已經快滲透到由純種妖族組成的本陣。

    一個小妖聲音顫抖地問道：“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眼前，淌著口水，衣衫破碎的前人類們，正在衝向他們。

    “做好戰鬥的準備！”

    ……

    風牽拉著菲尼克斯的髮絲，將男人蒼白無血色的面容暴露了出來。

    這是一張疲倦，滄桑的臉孔：冷峻的臉上，因為長期缺乏打理長滿了細碎的鬍渣，通紅的雙眼見證了無數的不眠之夜。與千年前相比，菲尼克斯確實已經老去了不少。

    他聽到身後傳來的破空聲，轉頭看去，是幾位老朋友。

    “阿提尼斯、伊迪斯、哆啦……你們都來了……”他的右手前伸，拳頭虛握，“你們是來親眼見證我的傳說的嗎？”

    “菲尼克斯，不要再瘋了……一切已經結束了。”

    “看來你們不只是來看戲的，是要阻擋我嗎？就憑你們幾個？”

    阿提尼斯穿著繁複的法袍，手握著湛藍色的法杖，飛到菲尼克斯的面前，“你好好看一看，聽一聽，下面發生了什麼……你還不明白嗎？已經不需要我們出手了……”

    雖然是空氣稀薄的高空，地上的聲音傳到這裏已經比不上迎面的風聲，但對在場的人來說，想知道地面上的情況，還是輕而易舉的……

    妖族的軍隊正處於不可逆的崩潰當中，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那些由人類轉化過來的新妖們都反叛了——雖然他們的個人實力還十分弱小，但數量比原生妖族們多了三、四倍。

    這些曾今的人類，每一個身上或多或少都揹負著家國仇恨，親友的血仇，平日裏由於被妖族們分開看管，就算引起動盪也只是區域性的，立刻會被鎮壓。但此時，他們匯聚在一起發出復仇的聲音，大有海嘯之勢……

    讓阿提尼斯心中略感不妙的是，菲尼克斯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眼下的情況，難道他還有後招？

    “哈哈哈哈哈哈……”稍稍沉默之後，男人瘋狂的大笑起來，“已經過去了一千年……整整一千年……阿提尼斯，你以為我什麼都沒學到嗎？是你們教會我的！”

    菲尼克斯的手指在伊迪斯、哆啦、阿提尼斯身上劃過，“絕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只能夠相信自己……”

    一團血光突然從菲尼克斯身上爆發開來，衝向天空……正在交戰的雙方此時也停下手，詫異地抬頭望過去。

    光線突然地黯淡下來，在天空中，有一張血色的幕布緩緩擴張。

    “這是什麼？”一個瞳孔菱形的新生妖族喃喃問道，他的手接到了一滴“雨水”，是鮮紅色的……自從那天以後，他的身體明明已經感受不到任何溫度了，但此時，這一滴“雨”卻讓他感到了溫暖……

    在他愣神的這一秒，與他交手的妖族，抓住了這個好機會，一斧頭砍掉了他的腦袋。

    戰場上，異樣的情緒擴散開去。

    “什麼情況？天上下雨了！？”

    “這不是雨……是血！”

    “這血……它在融進我的身體裡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瑞明……”

    身邊熟悉的同伴好像慢慢出現了變異……

    “你不要過來！”

    西萊斯特訝異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反叛軍竟然……內鬥了起來。

    這是為什麼。

    她抬頭看了看，“雨”已經越下越大了。

    被她抓在手裏的那個前人類，這個時候開始全身抽搐起來，眼睛翻白……

    她感到有人走到了她身邊，轉頭看去，是娜緹雅維達拉。

    “這些人……有點像被我的孩子寄生了。”

    西萊斯特自然知道她所說的是什麼，娜緹雅維達拉的孩子即是惡蛔，任何生命被寄生，都會被·操控思想與行動。

    她皺眉問道：“你放出你的子嗣了嗎？”

    “當然沒有……我是恪守王的命令，絕不會對本族人動手。”

    話語間，她手中抓著的人好似已經恢復了意識，也不再掙扎。

    西萊斯特猶豫了一會兒，放開了他。

    “一切如王……所願。”他大步走向前方，四周的妖族沒有阻止他，因為他們在這個人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他踏上了滇水的河面。

    “一切如王所願！”

    血繼續落到結冰的河面上，迅速凝結成了血色的霜花……

    娜緹雅維達拉輕聲說道：“西萊斯特……你沒有選擇離開，是個明智的決定。”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