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的聲音在阿提尼斯的腦中響起，他略顯急促地講述了這短短一晚上所發生的事情，雖然有點語無倫次，但好歹大致地傳遞了訊息。

    伊迪斯看到，隨著時間過去，阿提尼斯的眉頭越來越皺起。

    “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想到……菲尼克斯他真的瘋了……”

    他將滿說的事情，告訴了身邊的幾位。

    魚人哆啦在一旁說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按道理，他們不可能知道法師協會的決定纔對……”

    “是我告訴他的。”

    幾位法師不可置信地看著阿提尼斯，“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伊迪斯聲音清冷地說道：“你的通敵行為已經明顯違反了法師條約的第三條，第五條……”

    沒有理會伊迪斯，阿提尼斯無奈地說道：“我本來以為他會放棄自己的計劃，將妖族，還有人類轉移……但看來，他做了另一個選擇……”

    梅爾維爾急促地搖搖頭，“不是……那場會議你不也參加了嗎？使用大伊萬是我們所有人的決定……”

    “不！”阿提尼斯打斷道：“我可從來沒有同意過你們！”

    “那是一件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武器……磨滅人性……慾望，就算對方是妖族，都不應該這樣……”他喃喃自語著。

    哆啦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大家也不要責備阿提尼斯了，就算菲尼克斯這樣做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反正……結局都是一樣。”

    本來還想斥責的幾人聲音都是一滯，沒錯，有什麼區別呢……反正，最後都將會在轟的一聲中化成塵土。那些人類……我們本來就打算將他們消滅了，不是嗎？

    沉默了一陣之後。

    梅爾維爾聲音艱澀地說道：“如果他逃了怎麼辦？”

    “我覺得他不會這樣做。”阿提尼斯呆呆地看著手中的通訊石，“如果是菲尼克斯的話，會有更瘋狂的舉動……伊迪斯，大伊萬會在多久事件後投放？”

    “四天……最多四天……”

    突然，他猛地站起，走向門外。

    “你要去哪？”

    “去南方邦域的南方，不能再拖了……”

    穿行過香氣四溢的通明街，你會看到淮海路入口處的世貿大廈，那裏是潘東明市最大的商貿大樓……但如今，這一切前面都要加上曾今兩字。

    菲尼克斯站在廢墟的旁邊，倒下的大樓終於不再遮擋其背後的燦爛陽光，在冬日，這是多麼珍貴無比啊……

    “王，反抗軍們昨天炸燬了世貿大廈，一共有三十五名同族的兄弟戰死，七十九名受傷……”身邊的小妖還在絮絮叨叨著，看他的眼睛，這幾個夜晚也睡得並不好，或者與他一樣，根本沒睡。

    菲尼克斯撿起腳邊一塊顏色湛藍的石頭，在和平年代，這種石頭被人稱為藍寶石，但如今，卻隨意地被人扔在地上。

    他輕聲問道：“他們還有人在裡面？”

    小妖大概沒有想到，族中的王竟然會問自己話，深思熟慮了幾秒鐘，終於認定“他們”應該指的是那群反抗軍，有點膽顫地回答道：“沒……錯！”

    世貿大樓還剩下七樓，它上面的八層樓到二十三層樓壓倒在了路邊，差之毫釐地避開了十字路口中心的血池。

    不得不說，這群反抗軍的計劃十分聰明，且飽含著惡毒，如果大廈真的壓到了血池，他們的人類改造計劃會大大地被阻礙……

    菲尼克斯無風自動，漂浮到了如今大廈的樓頂。

    鋼筋畢露的整個大廈輪廓中，放眼望去，找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也看不到能進入的入口，這或許就是那群人類能堅持這麼久的原因。

    在菲尼克斯上浮的過程中，有人在暗處開了一槍。

    “砰！”

    聲音剛響，子彈已經抵達了目標：他的腦門。

    可惜沒有達到應有的效果，它唯一的戰績就是使菲尼克斯的腦門上多了一個紅印子……

    大廈中的人類們，這下終於認出了眼前男人的身份，但投降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不可能的……

    在絕境中，有人似乎還想再抓住最後的一絲希望。

    “殺了他！”

    “對，殺了他，一切都結束了！”

    “拼了！”

    突然對這些無聊的話語產生了厭惡，菲尼克斯不打算再拖延下去，他打了一個響指，一朵潔白如同花瓣的火焰，飄落到了大廈上……

    這是那一晚後的第三天。

    “我們的王，你召集我們有什麼吩咐？”

    跪在菲尼克斯面前的，分別是他八座城市的代理人，除他以外，妖族目前最巔峰的力量……

    凱布利代表菲尼克斯問道：“招募計劃在你們城市開展的情況如何？”

    瓦施哈不及第一個開口報告道：“潘東明市，目前能夠找到的人類都已經被投入了血池之中，據估計，至少是城市80%的人口，都參加了改造計劃，成功的人數是……2142名，法師改造成功的只有6名……”

    說到後面瓦施哈不及的聲音越發微弱起來……這些數字相比起潘東明市的幾十萬人口而言，確實不怎麼好看。

    但凱布利顯然也知道其中緣由……在倉促間，根本無法讓每一個人都進行完備的改造，第一、改造的材料就不夠，許多人都是以“材料”的身份被投入到血池當中……第二、妖族的人手過少，根本無法維持最低程度的秩序，許多反抗鬧事的人最後只能先處死，再扔到血池中……許多本來已經改造成功的人，卻沒有被打撈起來，活活淹死在了血池……

    瓦施哈不及上報的人數，是潘東明市所有妖族，連續兩天的不眠不休，一起付出努力的成果。

    凱布利作為參與到其中的一員，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裏，所以也就沒有說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喉頭有點乾澀。

    “下一個。”

    “河越市……一共成功改造了1241名人類，其中，成功改造的法師有5名……”

    “德西瓦市……一共成功改造了3412名人類，其中，成功改造的法師有12名……”

    “鍾海市……一共成功改造了2384名人類，其中，成功改造的法師有9名……”

    ……

    十分鐘後，八名城主的彙報終於宣告結束，凱布利看了看寶座上的菲尼克斯，見他似乎陷入了沉思，小心翼翼地問道：“王，你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菲尼克斯回過神來，“你們做的相當好！”

    孤寂的掌聲迴盪在大廳之中，“你們想要什麼賞賜？”

    “屬下不敢，一切都是爲了妖族的榮光！”

    臺下所有人都喊道：“一切爲了妖族的榮光！”

    “那就更好了……”稍稍一頓，寶座上的男人說道：“將所有妖族召集過來！明天……我們向滇水以北進發！”

    由於太過驚訝，凱布利下意識地想要提問，雖然被他及時制止了，但無禮的“呃”的聲音還是發了出來。

    “凱布利，你有什麼問題嗎？”

    再三地考慮之後，他還是決定說出來：“王……你不覺得這一切太過倉促了嗎？以我們原本的計劃……至少要再休養生息五年，我們才能向人類國度宣戰……”

    “相信我，”菲尼克斯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是最好的機會。”

    既然他發話了，臺下的所有妖族都沒了意見。

    “如王所願！”

    “如王所願！”

    “如王所願！”

    最好的機會……既然只剩下這個唯一的機會，那它理所當然，就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