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斯曼與格溫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忌憚之意。

    “大人，這……”

    他們兩人都是虎級，豪斯曼是虎級中階，格溫是下階，真跟服用了烏慄的波克菲做生死搏鬥，也只能說是五五之數，畢竟正常人都是會痛，會怕的，這些都會影響到戰鬥時的實力，而服用烏慄的人不會。

    “他應該只是僥倖贏了……不，或許根本沒有贏，不然不會留下活口，”豪斯曼掐了下眉心，道：“很有可能是，打到一半他就跑了，然後體力不支的波克菲在半路時倒下。”

    在他看來，這是最符合真實情況的推算。

    那個少年可是隻有二十出頭啊，二十出頭的虎級……太過不可思議了。

    “不會錯的，應該就是這樣。”格溫半是附和，半是穩固自己世界觀地說道。

    豪斯曼這個時候突然對一邊的耿琴心問道：“你聽了很久了吧？對‘徐天干’這個人，你有什麼情報嗎？”

    “妾身對這個人也是不太瞭解，他在兩月前才突然來到了徐家，到底他是不是徐天干，我都要打個問號呢……”

    女人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她已經發覺了事情的一些不對勁，此刻反而是試探起了豪斯曼。

    “這樣嗎？美人，你還真是一點作用也沒有啊……不過也是，女人只要負責在一邊喊加油就好了啊。”

    “妾身就等著大人展現英姿了。”

    話雖是這樣說，但不帶著一絲溫柔。

    豪斯曼眉毛一挑，也不以為意，就像格溫之前說的，女人的事情現在可以慢慢來，只要抓住了楊泉，什麼都會有的……

    突然，他掐住地上苟延殘喘的肉體的脖子，提到了自己的身前，“對不住了，老朋友……”

    豪斯曼往波克菲的嘴中又再次塞進了烏慄丸，這次不是一粒兩粒，是一把……

    另一邊，楊泉終於醒了過來。

    醒來後，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吃著東西睡過去的，手上還拿著小半條只剩下尾巴的鹹魚。

    將鹹魚扔回盤子裡，昨晚的記憶慢慢復甦。

    當時，他看到了一間屋子，屋子的主人是住在這邊的一個漁夫，楊泉碰到他時，漁夫正在做出海前的準備，燈火來自燃燒的魚油。

    漁夫本來計劃在日出後去撒四張網，好在晚上漲潮前能夠將網收回來，這個習慣已經跟隨了他大半生。捕魚的日子雖然枯燥乏味，但餬口綽綽有餘，不知道是性格問題，還是人生志向，漁夫打著光棍，還樂在其中。

    楊泉打破了他本來平靜的生活。

    他面對這個渾身血跡，半夜來討要食物的人，也受到了些許驚嚇，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麼。

    楊泉對這表情的理解出現了一點錯誤，馬上掏出一枚月幣，硬塞進了漁夫手中，然後拿起屋外晾著的鹹魚就啃起來……

    說起來，自己好像在外面就直接昏睡過去了……

    正想著，聲音從隔間傳來，“醒了吧？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愛吃鹹魚的人，真有這麼好吃嗎？”

    聲音由遠及近，一個面板黝黑的男子走進了房間，他的年紀不大但已經有點佝僂，“吃完就睡，真是乾脆啊……是我把你拖進來的，沒意見吧？”

    他習慣性地蹲坐在房間角落的一枚小凳上，估計就是這個原因導致了他的佝僂。

    “沒意見……”

    “從外表看不出來，你還真是沉啊……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昨晚是什麼情況？”

    看到楊泉沉默不語，他沒再追問，自顧自地說道：“我叫顧全，手藝都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醃製鹹魚的技術也是，如果你想要可以帶回去幾條。”顧全好像很久沒和人說過話，一開啟話頭就滔滔不絕，“那些魚也不怎麼值錢，真正的好貨都是當天直接賣到城裏去了，所以你也沒必要用這東西……”

    他將昨晚楊泉給他的硬幣拋回來，“……來糊弄我。”

    敢情他是不知道這枚硬幣的真正價值……楊泉接過月幣，面色有點古怪，但轉念一想，也對，像顧全這樣的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接觸這種大額“錢幣”吧。

    “你還要吃的嗎，我給你準備點……”

    “我叫楊泉。”

    “什麼……哈哈哈，”男人莫名地笑起來，“楊泉，你這人有點反應遲鈍啊。”

    “吃的，來一點。”

    “好嘞，楊泉。”他手一撐膝蓋，走出了房間。

    房間只有10平米左右，除了放著一張床外，只剩下床前的一方小桌子，還有顧全剛坐著的矮凳。

    桌子上放著幾本泛黃的書籍，除了《多名俄漁具指南》、《揭秘海洋》、《捕魚不用網》之類的專業書外，還有幾本名字不可描述的雜誌。

    房間裡有一扇窗戶，外面陽光普照，昨夜的雪看來沒有積起來……

    正當楊泉享受著海風時，門口傳來了對話聲。

    “你有看到過這個人嗎？”

    他悚然一驚，就在他要奪窗跑路之時，突然響起莫名的咆哮聲，“斯卡……斯卡……”間雜著人類恐懼的喊叫：“救我！救……救我……”人類的聲音馬上沉了下去。

    顧全的臉浮現在楊泉的腦中。

    他衝出房間，那隻熟悉的怪物正在埋頭啃食著人的腦袋。

    怪物抬起頭，在臉上的兩個凹洞中，一雙通紅的眼睛望著他。

    波克菲。

    他，或者說它，脖子多了一個項圈，項圈上綁著的繩子延續到了門外。

    雖然怪物立刻轉移了目標，撲向楊泉，但被脖頸上的繩子一拉，仰面倒地。

    “終於見面了，”一個他不認識的人走進了屋子，“你好啊。”豪斯曼捏著鼻子，這裏的魚腥味就是他之前不想踏入的原因。

    楊泉還在注視著顧全，像是嚇傻了一樣，呆立不動，這個前一份鍾還在跟他面前大笑的男人，少了半張臉，起伏著胸膛，血水不斷從氣管中涌出……

    “是已經打算束手就擒，還是……”

    “去你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