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克菲的飛身一擊落在了空處。

    有人驚撥出聲。

    擋在奧扎姆前方的人——他只是個打醬油的——被自己的保護物件抓在手中充當盾牌。

    盾牌在下一秒“碎裂”開來，紅色的血液混入拳套的猩紅光亮之中，齒輪瘋狂旋轉，“嘎嚓”聲轟鳴！在某種意義上，他也算是無盡其用，阻滯了楊泉前進片刻。

    就在這一片刻中，又有一個人出現在兩人之間，是那個被人稱呼為“四叔”男人，不像前一個炮灰，在“四叔”的西裝下，是扭曲膨脹的肌肉。

    “你來！啊！”

    衝着古樸的拳套，他自信滿滿地揮出一拳，一層青灰色的光芒覆蓋住他整個手臂。

    連續使用兩次閃現術……這個叫“徐天干”的小子應該是咒術師無疑，除非他身上戴著那種級別的奇物，但這也太過天方夜譚了……他應該是用了什麼增益法術暫時提高了身體素質，這種把戲欺負下咒術師還管用，和我這個同樣狼級的體修打……我會教你做人……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和這個“四叔”有著同樣看法，這是千百年來的經驗：同一個人不可能同時走咒術師與體修兩條路線。這種經驗可能幫助了他們平時對敵，但當打破經驗的怪物出現，也令他們不自覺中陷入了同一個陷阱……

    “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再次響起，“四叔”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拳頭，他看著望向自己的眾人，好像在說：不是我喊的。

    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後背淋上了什麼，溼漉漉的，用手一摸，抓到了一副腸子……

    波克菲剛奔襲到他的面前。

    時間好像粘稠的瀝青，凝固在了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透露出茫然失措、不可置信，還有驚恐……然後繼續走到下一秒。

    “不止”洞穿了奧扎姆·傑拉德的胸腔，再次痛飲了仇敵的鮮血，齒輪的轉動聲像是在歡呼雀躍。

    慘叫戛然而止，但是張開的嘴巴還想繼續完成自己的工作，奧扎姆瞪大著雙眼看了看自己胸前多出的拳頭，又望向楊泉，像是在質詢。

    怎麼搞的……你都做了什麼……我死了？

    確實，你死了。

    楊泉一腳將奧扎姆的屍體踢飛，阻擋了一下波克菲的來勢，然後急忙轉身，衝向雨夜。

    “四叔”將遲到的拳頭轟擊在他的後背，雖然已經聽到腦後風聲，但楊泉沒有躲避，藉着這一拳的力道，他的身影更快速地落向遠處……

    一輛車頭貼著六稜牌的貨車剛好沿著馬路開來，楊泉縱深跳入後掛的車櫃。

    波克菲已經徹底地被憤怒點燃，奧扎姆已經死去了，在剛剛突破了實力瓶頸，並看到翻身的機會之後，徹底死去了……

    雖然他一開始有勸說過奧扎姆，讓他等到家族的人到來後再動手：雖然沒有理由認為這個20幾歲的青年會有什麼能耐（奧扎姆生前的話語還回蕩在他腦中：他會比我強嗎），但他下意識覺得這個腦袋不是那麼好取的，但最終他還是順從了自己主人的意願……現在奧扎姆已經死了，如果傑拉德家族追責，他起碼要負起一半以上的責任，在為家族工作的這四十多年中，他很清楚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所以波克菲越發的憤怒……

    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

    這個時候，貨車已經往前開了10米左右。

    殺氣宛如實質般凝聚、迸發開來，老人衝入雨簾，指間的細針從他手中不斷被髮射出去，輪胎、駕駛位、後備箱，他的速度只比自己投射出去的針慢了一絲，貨車又開出了10米左右後，被他追上——老人躍起，像炮彈般墜落在後車廂，車子像是折斷的筷子般被分成了兩截。

    ……

    徐家的人隨後也趕了上去，他們只留下了一個精通治療法術的人，徒勞地往奧扎姆·傑拉德身上衝刷聖言術、回春術……

    老人像是柱子一樣佇在一堆殘骸上。

    是已經解決了嗎？

    雨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下大，眾人圍在車子邊上，突然地陷入了沉默。

    駕駛室已經有鮮血滲漏出來，順著碎裂的玻璃混入泥水之中，當然沒有人天真的以為這血液其實來自那一個人。本來應該有那個人身影的後車廂卻空無一物……

    波克菲仍由雨水沖刷自己的臉龐，良久沒有說話。

    其實不止是徐家人，連他現在都有點搞不清楚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