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寄生之夜
7月15日,凌晨1:58
自從在馬路上摔倒昏迷後,這一個禮拜,楊泉都有點精神恍惚。
是後遺症嗎?但是自己醒來後去醫院做檢查,身體沒發現有任何損傷。那天好像有碰到一隻貓和一個痴漢……他的記憶有點斷片。
因為這件事他沒有辦法再去參加樂隊的排練,為此範青給他發了很多條簡訊。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沒有告訴她自己昏迷的事情。
範青是他的學姐,也是她邀請楊泉加入的樂隊。雖然一直以來範青都是將他視作一個學弟來對待,但是楊泉心裏明白,她在自己心中不止是一個學姐那麼簡單,但隨著畢業自己的心緒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
說是預感也好,瞎擔心也罷,他覺得最近會發生一些特別的事情,為此這一禮拜他決定穿紅色的短褲。
樂隊的排練被拖後到後天的下午兩點,範青對他說,如果他再次缺席,魚之味會開除他這個吉他手。
生活往往是如此艱難,直到你看到鮮血。
不見人影的快餐廳裡,只有歡快又寂寥的背景音樂在迴盪。
“你的心情是否不愉快”
“不如一起來好個拍”
……
咯吱,餐廳門開啟,楊泉回神看過去,是周瑞明。
他邊走,邊脫下外套,“楊哥,今天忙嗎?”
“和平常一樣,沒什麼人。你最近身體還好吧?”楊泉看著周瑞明,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已經連續幾天這樣了。
“我?還好啊。”周瑞明走向更衣間,身子突然停頓。
“對了,楊哥,我給你帶了點東西。”他好像想起什麼,在懷裏掏了半天。
“什麼東西?”楊泉看過去,周瑞明手中拿著一條好似鉛筆大小的黑色東西。
這東西還在緩緩地蠕動……
“嗯?”楊泉疑惑地看向他。
周瑞明對著他詭異地笑了一下,把手中的物件插入楊泉的胸腔。好像一切都是興致所至,他拍拍雙手,整理了下衣服。
在接觸到胸部的瞬間,黑色的“鉛筆”頭部張開了一道口,它瞬間破開了麥荷西的員工制服,並在楊泉的面板上咬開了一個小口,扭動身體,迅速地往血肉中鑽進去。
楊泉發出慘叫聲。
凌晨2:00
餐廳門被開啟,一人和一貓進來。
“我還在好奇,你什麼時候會忍不住動手。”
“你……是……”叫周瑞明的男子口中發出斷斷續續的怪異聲音,然後被掐斷了般,戛然而止。
他癱倒在地上。
“楊泉”眨了眨眼睛,他看了眼自己的胸口,暴露在空氣中的面板上有一個一公分大小的血洞,“誰?”
“不認識我嗎,年輕的餓蛔。”貓看著眼前正在適應自己新身體的“楊泉”。
“楊泉”警惕地看著對方,自己還是第一次被識破本體,不過沒什麼好怕的了,只要給自己一點時間,徹底掌控這具刑妖之軀……
“真是後生可畏啊,一個月裡連續兩次寄生,其中一具身體還是刑妖……”滿抖動了下自己的手臂。
“嘻嘻嘻。”“楊泉”的眼珠泛白,黑色的血管在他的腦殼上一根根鼓起來。
他只是破開了封印的一個小口,就感受到濃郁的妖氣從身體中涌上來。這種感覺真是太愉悅了,他的殺戮慾望高漲。
“滿,幹掉它。”
中年人肚子上的肥肉剎那鼓起,然後收縮,他一躍而起往“楊泉”的方位砸過去。
確實,給它時間的話連我也會覺得很棘手。
“楊泉”伸出他的手,他的手指一下子被黑色的血管包裹,形成一條條觸手,觸手在他的頭頂織成一張巨大的網。
黑色的血在這張網上波動。
“老子最討厭的就是觸手系啊!”滿單手作錘,擊打在這張網上。他落腳的地板裂開似蛛網。
編制的網瞬間被拉長,一根根觸手斷裂開來。“只是這種程度嗎?這樣可碰不到我哦。嘻嘻。”“楊泉”的另一隻手也伸出來,更多的觸手補充上去,一些甚至往滿身上纏繞。
滿可以感覺到,那些觸手上好像有一張張小嘴在啃噬自己的血肉。
“麻煩的小東西。”滿可以感受到,“楊泉”的力量正在快速地增長。必須速戰速決!
滿震開身上纏繞的觸手,將右手收回身側,他腹部的“肥肉”急劇收縮,同時右臂的肌肉迅速膨脹起來。
“BAYPER炮!”拳頭轟擊在網上,網只是稍微凹陷了少許。
“不是說了嗎,這樣的攻擊……”“楊泉”笑不出來了,熾烈的熱量透過網,噴射到“楊泉”的臉上,臉上的血肉被一絲絲刮下來。
伴隨著慘叫,他的身體被轟飛到身後的牆上。
“滿,記得不要太過破壞這具身體,到時候不能修復的話就麻煩了。”貓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明白。”滿捏了捏拳頭,終於,討厭的觸手消失了……
他如餓虎般撲了上去,連續擊打身子已經陷進牆壁的“楊泉”。
“還不出來?還不出來?”楊泉口中從噴黑血到漸漸噴出紅色的鮮血,場面不忍目睹。
隨著一記下勾拳,“楊泉”終於吐出一塊血肉。
這團血肉大概有四五公分大小,滿抓住這團血塊,從裡面拎出一條細長的黑色蟲子來。
蟲子在他的手指間不斷地扭動。他從懷中掏出一支試管,把蟲子放進去,並用塞子把試管塞住。
喵法師一個蹦跳,從滿的手中把試管接住。
“好肥的餓蛔,差點就成功了呢。”喵法師捉狹地搖晃試管。
“喵大人,這人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喵?”貓跳到滿地肩頭,它看到“楊泉”身上的黑色沒有消散,還在不斷聚集並自動修復著身上的損傷。
“餓蛔把刑妖的封印被破開了,看來我必須趕快找地方把他處理掉。”
“喵大人,使用法術的話你會……”
“放任他的話,封印會在妖氣的衝擊下被不斷削弱……他最終會變成無意識的惡妖。或者,”貓停頓了下,“現在就殺了他。”
“還有其他選項嗎?”
喵法師跳到“楊泉”的身前,念動咒語,“喵喵喵……”
“楊泉”和貓都消失了。
“都不等下我嗎?作為中年人還真是不受人待見啊。”
滿從店裏拿了一些冷掉的漢堡,又給自己倒了杯大可樂,推門走進夜色。
叫文泰來的男人衝進麥荷西。
一個小時前他接到報案電話,報案人說他家附近的快餐店發生了激烈的打鬥,吵到他的清夢。
他開著他的桑塔納2000從城市北邊的警廳開到這。
麥荷西的內部好像遭受了恐怖襲擊。
他仔細地搜查了一遍一片狼藉的快餐店。粉碎的地板像是有打樁機敲擊地面形成的,牆上的窟窿的外延有點像是人的形狀,大量的血跡,一個沒有外傷卻已經沒有脈搏的男人……
疑點重重。
正在他低頭沉思的時候,他看到來電顯示,是自己的組長。
“小文,麻煩你了,案子其他人會來接手,你回家早點休息吧。”
“這案子我是第一個……”
“這不是你能負責的案子。”組長打斷文泰來。
文泰來結束通話了電話。他不甘心地握緊拳頭,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名優秀幹員,後來因為在辦案過程中對嫌疑人粗暴動手,被調職到了巡查崗位。
有時候人生際遇就是如此,如果沒立下特大功勞,他不出所料,就要跟電瓶車小偷、電車痴漢打上一輩子交道了。
餐廳的白色燈光打在他的國字臉上,顯得有點陰鬱,他焦躁地走了兩步,注意到地上好像有什麼在動。
一灘黑色的血液中,有什麼東西在彈跳,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他蹲下去,想看得更仔細一點。有一條全身黑色的蟲子在血泊中扭動身子。他把它拎起來,放在眼前,觸控了一下。它大概4cm長,黑色的外表是一層堅硬光亮的甲殼,在頭部有一個螺旋形的口器……
突然,這隻蟲子翻身,在它的手指上咬了一口。吃痛下的文泰來下意識地鬆手。
蟲子在文泰來的手上借力彈跳到他的左眼,鑽了進去。
……